旁边一个手下骂骂咧咧地把冯弈城提上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姑娘,赶紧逃命才是!”
容思勰又接着射出几箭,但这回这些人有了防备,无一射中。一支支箭矢深深扎入土中,尾翎还在快速颤动。
冯弈城坐在另一个人的马上,一直死死盯着容思勰。直到转过弯,再也看不到容思勰几人的身影,他才收回目光。
“那个白衣服的小妞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这么邪门!”
骑马载着冯弈城的人忙着控马,还要抽空回答老大的问题:“不知道,不过看她的架势,估计父亲官职不小。”
冯弈城眯起眼睛,小丫头,你最好祈祷一辈子不被他找到,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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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蝶眼睁睁看着容思勰隔着百步之遥,一箭射穿马腿。
然后那匹有市无价的纯种大宛马就立刻朝前栽倒,骑在马上的棕衣人也跟着一头摔下。
见这几人已经跑出弓箭范围,容思勰遗憾地放下弓,说道:“本想拦下他们几人,可惜只射倒了一匹。”
容思勰本来瞄准的是人,但她到底不敢杀人,只好将准头移到马腿上。
虽然没能成功擒住贼王,但好歹毁了他的马,一马载两人,速度无论如何都会变慢。
跟在容思勰身后的夏蝶悠悠地说:“郡主,那是纯种大宛马,一匹千金。”
容思勰顿了下:“这……总不能让我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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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出现逃犯的消息很快惊动京城,一伙人快马出城,在城门口分为两队,一队黑衣黑马,朝逃犯追去,另一队穿着青色官服,向涅阳长公主别院赶来。
启吾卫和大理寺因为职责有些重合之处,往年总是摩擦不断,可是自从容颢南和萧谨言上任后,因为这两人私交甚好,硬是开创了启吾卫和大理寺联手办案的奇观。现在,容颢南带着人去追击逃犯,而萧谨言则上山调查情况。
被翻的一团乱的别院已经大致收拾出来,供吓得不轻的娘子们歇脚,等候家里来人。好在那几人只是为了抢马,留在庄子里的几个娘子在后院下棋,没有被波及。这些娘子从小养尊处优,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庄子里吵吵嚷嚷,喧闹不已。
本意是来散心,结果遇到这种事情,这些贵女立刻歇了游玩的心思,恨不得立刻飞回家里去。每个人都在期盼自己的兄弟赶快来,可是没想到最先到来的,反而是大理寺。
萧谨言带着人匆匆走进来,看到容思勰好端端站着,才狠狠松了口气。他冷着脸走到容思勰身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开口问道:“有没有受伤?”
容思勰摇摇头,向他身后扫了一眼,尴尬地低咳一身,示意他先干正事。
萧谨言知道自己公务在身,而且这里这么多人,不适合询问,他只能强压着担心,处理逃犯留下来的烂摊子。
萧谨言大致安慰了厅中几位娘子几句,就开始询问她们在何处遇到匪徒。容思勰见这几人惊魂未定,哪里有回话的心思,干脆自己亲自带着他们去遇袭地点。
萧谨言和容思勰并肩往外走,走出庄园后,萧谨言暗暗在容思勰耳边问:“是我的疏忽,让这群人逃了出来。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容思勰则毫不在意:“没事,虽然他们伤到了我的丫鬟,但我也没让他们讨着好。为首之人的坐骑被我射伤,一匹马负重两个人,无论如何都跑不快,他们很快就会被追上了。”
萧谨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跟在容思勰身后的绿幕可算找到空子告状:“非但如此,郡主还从凶徒手下救下了阮娘子呢!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
萧谨言抬手揉了揉眉心:“你真是……”
容思勰虽然事后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但再来一次,她还会那样做,这是最好的选择。
容思勰底气非常足地转移话题:“萧寺丞,公务时间,不要谈论私事。”
萧谨言心底的火愈发旺盛了。
等听容思勰叙述完当时的情形,萧谨言已经气的连笑也摆不出来了。
认识这么多年,这是容思勰第一次见萧谨言露出这样的神情,面容平静,但仿佛在火上隔了一层冰,一旦迸裂那就不可收拾。
容思勰终于预感事情闹大了,她不敢多待,立刻溜回别庄。
庄子里已经走了许多人,容思勰没有想到涅阳长公主竟然亲自来了,正拉着阮歆的手,紧张地左右查看。
看到容思勰回来,涅阳长公主连忙把容思勰召到身前,握着容思勰的手说道:“听说今天歆娘被劫,多亏了你出手!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她要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用活了!”
涅阳长公主说着就带出哭腔来,容思勰看着心疼,连忙劝慰:“姑母您这是什么话,阮表姐吉人自有天相,福气还深厚着呢!”
阮歆也走过来,端端正正对容思勰行了一礼,容思勰正要避开,却被涅阳拉住了。
涅阳拍拍容思勰的手,道:“你受的起。”
容思勰只好应了阮歆的大礼,起身后,阮歆也说道:“今日蒙七娘舍身相救,来日阮歆必涌泉相报。”
容思勰只是做自己应做之事,压根没有想过回报,她推辞道:“表姐客气了,我不过尽力而为罢了,任谁在那个位置,都会这样做的。”
阮歆摇摇头,却没有再言语。
容思勰突然想到一事,略有羞赧地说:“抱歉,姑母,表姐,我似乎把你们的大宛马射伤了。”
涅阳完全不在意地挥挥手:“一匹马而已,哪里值得你特意说起。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是一手好箭术!”
见涅阳完全不在意,容思勰也放下心,但还是决定回府后送些赔礼才好。涅阳长公主拉着容思勰的手,又说了好些话,直到容颢宗带着人到来,才放容思勰离开。
终南山逃犯袭击长公主别院之事,也迅速在长安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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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山路上,大理寺的官吏们正围着一匹受伤的黑马查看。
一个绿衣小吏不无可惜地叹道:“纯种大宛马,居然就这样毁了!大宛马的腿多么金贵,竟然被直接射穿,不知是谁放的箭,也亏他下得去手!”
另一个人小心拨弄这黑马受伤的关节,也跟着应和:“看这力度,恐怕是完全废了。一千两金子啊,就这样没了!”
几个人围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心疼这匹马。
“这是谁的箭,大宛马跑起来何其之快,他竟然能直中马腿。他既然射的这么准,干嘛要瞄准马,直接射人不行么!”
这几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会,一个人四处看了看,悄悄地说:“我听跟在萧寺丞身边的人说,这一箭,是宸王府的郡主射的!”
几个官吏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们纷纷抬头去看门口的巨石,往复看了几遍,才发出称奇声:“皇家的人了不得,连个小娘子都这样厉害。我还道是哪个郎君出手,没想到居然是个女子,还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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