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勰听完后,颇为不可思议地挑起眉:“襄平公主竟然直接进宫请婚了,那你到底是如何说动了圣人,还求到赐婚圣旨?”
“当然是凭你夫君过人的智谋。”
萧谨言刚说完,就被容思勰动手打:“厚颜无耻!”
萧谨言笑着陪容思勰闹,等容思勰闹完了,她完全忘了自己刚刚在问什么,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临走的时候,襄平特别嚣张,放言没有她抢不到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在皇帝重病这个当口,襄平如此猖狂,行事无所顾忌,种种迹象由不得容思勰不多想。
萧谨言不置可否地笑笑。
“麻烦的是襄平还有容思双这个帮手,成安侯虽然刚愎自大,毕竟是手握兵权。”
听到这里,萧谨言不以为意地说道:“未必,效忠襄平公主的是成安侯夫人,可不是成安侯。”
容思勰讶异地挑起眉,这样说,莫非成安侯另有其主?
萧谨言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对着容思勰的眼睛,缓缓点头。
看四皇子对容思双的态度,成安侯不可能是四皇子麾下之人,那么,成安侯的选择昭然欲揭。
容思勰忍不住想叹气,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古皇家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人更狠。看来他们的安生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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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和萧谨言聊天后,萧谨言骤然变忙,好几日都宿在大理寺。
容思勰感到奇怪,现在非年非节的,为何大理寺的案子会突然增多?要不是知道萧谨言不是那样的人,容思勰几乎要以为萧谨言在外面养了人,现在是拿大理寺为幌子诓她。
一天夜里,已经宵禁很久,容思勰都打算早些歇息,突然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还有下人压低的谈话声。
“怎么了?”容思勰披上外衣,示意侍女到外面看看。
侍女还没出去,另一个人影掀帘子就进来了。萧谨言一身黑衣,不拘言笑,容思勰差点以为这是另一个人。
她愣了一下,才道:“怎么这样晚才回来?”
看到容思勰,萧谨言的眼神才稍微消融些,道:“事情太多,脱不开身。”
萧谨言虽然站得笔直,但脸色白的毫无血色,容思勰心疼,低声道:“你先歇一下,我让你给你备水。”
容思勰到外面嘱咐丫鬟烧水,等她再回来时,看到萧谨言正在疲惫地揉眉心。
她愈发心疼,轻手轻脚坐到萧谨言身边,伸手替他揉太阳穴:“昨日没睡好吗?为什么会累成这样。”
萧谨言揽住容思勰,将额头靠在容思勰的肩膀上,闷闷说道:“没事,忙过这一阵就好了。”
容思勰正预备睡觉,现在已经散了发。萧谨言靠在容思勰颈间,怀中搂着温香软玉,鼻尖萦绕着她的发香,萧谨言这才有了踏实的感觉。
感受到萧谨言良久微动,容思勰轻轻晃了晃他,道:“别睡,一会回床上睡。”
萧谨言低低应了一声,周围下人来来往往,容思勰突然听到萧谨言在她耳边轻不可闻地说道:“这两天不要出门。”
容思勰顿了顿,侧过头看萧谨言,却只能看见他墨一般的乌发。如果不是现在局势特殊,容思勰几乎以为,刚刚是自己幻听了。
容思勰没有对这句无头无脑的话做出任何反应,萧谨言也跟着说起另一件事:“我这几日忙得脱不开身,等我忙过这一阵,我带你出去走两天。你好久没回王府了吧,过几天我陪你回去。”
“好,我等你。”
皇帝身体不好的消息已不是秘密,就连市井也听说了圣人龙体欠佳的消息,聚居长安多年的百姓察觉到风雨欲来的味道,于是纷纷告诫亲友,最近少出门,勿惹事。
容思勰也加紧约束下人,就连每日的采办都改成五日一次。
萧谨言那日回府后,连着几天,他又不见人影。
一天夜里,天空中的黑云层层压下来,风中带着莫名的腥气,眼看一场大雨即将来袭。容思勰无端感到心绪不宁,她惴惴不安地在地上转了两个圈,暗笑自己杯弓蛇影,于是打算去书房找本书看,好静一静心。
她坐下后没多久,突然听到府外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隐隐有火光从黑暗中传来。
容思勰霍的站起身。
常年和宫廷打交道的直觉几乎是立刻告诉她,有人逼宫了!
几个侍女也察觉到不对,慌里慌忙地跑到容思勰面前,道:“郡主,怎么办?”
容思勰没有说话,沉着脸走到屋外。
已经有不少下人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声音,他们纷纷跑到院子里,四处询问其他人有没有听到。明曦院早已不见平日里秩序井然的模样,此刻乱得像一个蜂窝。
见到容思勰出来,下人们都慢慢停下说话,抬头看向容思勰。
“夫人,现在该怎么办?”
“不用慌。”容思勰的声音算不上大,但语速均匀,咬字坚定,听起来从容又自信,“现在所有人整理好着装,把还在睡觉的亲友同伴叫起来,然后在院子里集合。银珠夏波,你们带着人去开明曦院的正堂,小满连翘,你们俩带人去打扫正堂,准备坐具。其他被点到名字的人站出来,三人一组,去其他院唤人,无论主子还是下人,全部带到明曦院来,记着,一定要所有人一起走。一刻钟后,无论人在哪里,正在做什么,所有人全部回明曦院集合。”
下人们之前还像无头苍蝇一样慌乱,现在听到容思勰一条条发布指令,他们也渐渐平静下来。许多人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后反而镇定了,更何况容思勰还笔直地站在阶上,明明肩脊纤细,却仿佛蕴含着万钧之力,光看着她就觉得安心。
明曦院外面的大堂常年都是锁着的,历来遇到祭祀婚丧等大事才开,但是如今府外情况不明,最先要做的就是把主子下人集中到一处,不然黑暗中本就适合偷袭,再加上消息闭塞、传递缓慢,如果不幸发生了什么,那简直连施援手都来不及。
得到指令的下人接连散开,去干自己的事情,其他闲着的下人,也被容思勰安排去中堂擦洗坐具。虽说中堂时常都有人打扫,但让他们去做重复劳动,也好过呆在这里乱想。
一阵带着湿气的风吹来,天空中应时劈开一道闪电。容思勰抬头,默默仰望着黑不见底的天空。
没一会,响雷从远处滚滚而来,豆大的雨点很快落下来,没一会,就下大了。
雨声和雷声,可以掩盖太多东西了。
容思勰叹了口气,对身边人道:“去把祖父,唤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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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平公主府。
襄平在地上走来走去,总觉得一切太过顺利了。
她那几个弟弟,不应该一点都没察觉到啊。
“殿下!”屋外突然有声音传来,一个侍从顾不得失礼,边跑边说道,“公主,情况有变!”
襄平脸色徒然变得难看,快步走上来,不耐烦地问道:“废物,好好说话,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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