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周看过来的那些别有含义的眼神,景瑞琳脸上染上了红晕,狠狠地朝他脚背上踩去:“你还要不要脸了?”
张子聪看着她带着怒意的表情,越看越是觉吸引,用另一只脚将她的脚夹住,嬉皮笑脸地说:“面子是别人给的,我向来是不要的。”
景瑞琳用力将自己的脚抽了出去,瞪了他一眼不说话。这世子好生奇怪,以往订了婚约,她想给他展现最后的一面,可他见着她就躲;到她豁出去了,对他是又打又骂的,他倒是粘上来了。
……
婉雅毫不避忌地直视前方。
此时谢堇昭正板着脸责备梁蕴挑食,然而自己却将梁蕴挑拣出来的菜放进口中。这一幕看得婉雅心中一阵刺痛。
是从何时开始,那俊朗的面孔一直占据着她的心?
还记得小时候,她是宫中第一个公主,皇帝与皇后对她是百般宠爱,只要是她想要的,都会满足。
不论她在宫中走到哪儿,宫人们都恭敬万分,从没有人会跟她说一个不字。
只有他,从没对她说过一个好字。
那年在御花园与太监们玩蹴鞠,踢着踢着,那藤球儿一溜烟地滚到了远处,刚好落在一名路过的少年脚边。她插着腰喝道:“把藤球取过来给我。”
那少年转身看了过来。
他神情倨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去。
她堂堂慎国大公主,哪容得别人待她这般态度?于是怒气冲冲地跑了过去,要他跪下请罪,然而他头也不回径直前去。
刚要上前将人拦下,自己却被身边的太监先拦了下来。
那时候她才知道,那是名满京城的丞相——谢堇昭。
从此,这人便在心中落下了深深的烙印。
贪睡的自己早早起来为了在上朝的路上与他说上几句话,虽然他从没回过话。默默地在大殿旁守着下朝,就为了多见他一面,春夏秋冬未曾停歇,可他就从没回头看过一眼。
年纪渐渐大了,她已不能够随意地到大殿那边,然而那俊朗的面孔却一直印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努力学着琴棋书画,就想着有一天能够与他匹配,用心画着妆容,就想着有一天能让他投来赞赏的目光。
就这样过了多年。终于,在一次宫中宴会中,与他说上了话。
她好不平息紧张万分的心跳,道了一句:“谢相,许久不见。”
“嗯。”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就这么嗯了一声,却已让她欢喜了数天。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肯与她说话了。
她是慎国的公主,尊贵无比的公主,她想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当她向父皇提出要他当驸马的时候,父皇却是第一次拒绝了她。所以,她不甘心,她借醉靠近,却落得了伤痛,卧病在床那半年,她依然心心念念都是他。
越是得不到,越想要得到。
……
不知不觉间,泪已模糊了双眼,婉雅灌了一杯烈酒,苦涩的味道直冲咽喉。
若然不是顺妃取走了那禁药,今日坐在他身边的就会是自己,而不是那该死的贱种。
然而这并不是最让她心痛的,给予她致命一击的是,她竟然被他所算计了。
中秋宴席那日,她装扮得精致动人。禁药没有了,她就让人寻来了另一种药,虽然没有禁药厉害,可是也足以让人产生幻觉,只要成事,堂堂谢相还能不负责任不成?
然而就在准备出门实行计划之时,太监来报,说是一名侍卫有重要的事情求见,还呈上了一枚玉佩,那玉佩乃是祥云伴月样式,上面刻着一个昭字。
她握着那玉佩,手都有些发抖。记忆之中,谢堇昭身上就是佩戴着这么一个玉佩的,偶尔挂在颈上,偶尔配在腰间,那祥云伴月的样式她虽然没能靠近看得仔细,但那样式她是记得清楚的。
于是她将人召见了,也屏退了所有人。
那人将手中小箱子打开之时,她闻到一股幽香。随后,她仿佛看见了他来到了身旁,俊朗的面容对着她展露了微笑……
醒来之日,她浑身上下疼痛不已,看着身无寸缕的自己和身边熟睡的侍卫,她就是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何事。
不仅如此,随后还要被告知谢相已成婚,相比自己的失贞,这个消息更让她觉得灰暗。那一刻,仿佛天都塌下来了一般。
他成婚了。谢家祖训,只娶一妻,那就代表着,她再无机会了,那贱种即便是死了也是他的妻,唯一的妻。
她在杀了那侍卫之时,也是怀疑过顺妃的,毕竟身边的太监说那侍卫仿似是与凌府有些关联。然而她手中的玉佩又作何解释?不管如何,反正她都要远嫁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一个答案。
……
婉雅公主擦去了泪水,深呼吸了一下,执起了杯,对着谢堇昭遥遥一敬,朗声说道:“谢相,本公主敬你一杯。”
谢堇昭正给梁蕴布菜,任由婉雅公主尴尬地举着杯,没有回应。
梁蕴以手臂轻轻碰了他一下,轻声道:“叫你呢。”
谢堇昭这才转过头去,淡淡地说道:“我家夫人不喜我身上带着酒气。”语毕,取过了茶盏,轻轻吹着上面的热气。
“谢相想要以茶代酒也是可以的。”婉雅公主依旧举着杯,等着他回敬。
谁知谢堇昭吹过了热气后,将茶盏送到梁蕴嘴边,柔声哄着说:“水要多喝一些。”
一时之间,全场都安静了,不少人面容怪异,想笑不敢笑。
梁蕴看着婉雅公主怒瞪的双眼,也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她赶紧就着喝了一小口,让他放下了茶盏。
婉雅公主压着怒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沉声说道:“听说谢相有一玉佩,从小不离身,不知是何种宝玉,能否取出让本公主见识一番?”
谢堇昭疏离地答道:“没什么好看的。”
真的是你吗?婉雅公主一阵心酸,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凌厉地逼问:“是不好看还是拿不出来?”
“公主为何此般锲而不舍?罢了。”谢堇昭轻蹙眉头,神情有些不耐,她将梁蕴的身子转了过来,已衣袖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在她脖子中取出了一枚玉佩,举在了手中。
他缓缓地说道:“这是我谢家每男子皆有的特制玉佩,雕刻师傅是相府专用的,相信朝中大臣都能识别。”
在场的大臣纷纷点头。众所周知,谢家几位男主子都有各自的玉佩;麒麟背上一明月,明月正中一谢字,这是最为明显的标记,而分辨是谁人的玉佩,就得看麒麟的动态。
“不对。”婉雅公主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别想骗我,你自小带着的玉佩明明是祥云伴月样式的。”
梁蕴微微一怔,软糯糯地说道:“那是我的。”
“公主说得不错。”谢堇昭边说着边取出自个儿带着的玉佩举在空中,凝视着梁蕴说道:“我与我家夫人自小定下了娃娃亲,夫人的信物,我自然是得时刻戴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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