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鷟彦虽然早已被众兵士围住,但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离他们越来越近,一个手握长矛的士兵吓得跌坐地上连矛都掉了。易芜用左手把鷟彦护在身后,右手握住斩阙的刀柄。
鷟彦背上的银幻刀此时已然金光四射,虽被裹在羊皮中依然难掩其光华。
它是要告诉我什么吗?那个人究竟是谁?鷟彦看着对方一步步逼近,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喂,你是什么人?竟敢在军营里装神弄鬼,胆子够大!”易芜试探道。
对方没有回答,只顾脚步蹒跚地往这边走。离得更近了,鷟彦发现那人嘴巴张得很大却没有发出声音,两只手反倒抬起来直直地伸向他们。银幻刀在背上反应更大,甚至刀身都抖动起来。
易芜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鷟彦此时瞳孔中闪现出满眸金光。“嗖”银幻刀终于摆脱皮革的束缚,金光突显,晃得众人本能抬手遮挡眼睛。趁着这个空儿,鷟彦跳到那人近前挥刀向他劈过去,一招一式与之前的鷟彦判若两人。
那人机械地躲了几下就被结结实实砍了一刀,正中肩甲部位。那人却没有倒,只是晃了两晃。鷟彦紧接着连劈数刀,脚步回转,刀身从腋下伸出直插那人胸口。
“嘭”一声巨响,一道金光直射天际。就在银幻刀插进去的片刻,随着一声巨响,那个人被一股力量吸起来飘在半空又缓缓落下。鷟彦刚刚还威猛无比,此时却是整个人倒在这一片金光里。
易芜奔过来,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刚才那个鷟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易云熙,那把银幻刀正好插进她的胸膛。血汩汩流淌,在地上散开成一片血域,易云熙静静地躺在中间,鷟彦倒在她身上。
“云熙!”易芜冲过去,抱起她。
“哥,云熙以后不能陪你了,替我照顾好公子……”她猛地咳嗽两声,血从嘴角流出来,滴到衣襟上,雪缎衬得那几滴血格外明显。
营帐中,鷟彦醒了。他想不起刚刚发生过什么。抬起自己的手,他觉得似乎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不久,易芜进来了。他把汤药放在案几上,走到床边,右手扣住鷟彦脉门,片刻之后他的神色缓和了些。
“少主,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易芜询问。
鷟彦摇头,“刚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他用手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两下。
易芜安慰他说:“少主,你别多想,来,先把药喝了。”
看见药碗见底了,易芜又说道:“现在银幻刀觉醒,被封印的力量对你来说太过强大,你的身体尚不能完全适应,最近几日最好卧床休息,切记不可运功。”
鷟彦刚想说几句,易芜已经端着空碗出去了,他只好叹了口气。回想初来时,他见易芜的感觉和现在比较,易芜是个合格的“保镖”。时间过得快,冬去春来,这一年又要过去了。当初在郢城他们在校场训练的情形,如今还历历在目。虽说有些片段鷟彦无法将它们连贯起来,但眼前重现的林林总总事件无一不能展现他在他们眼中的重要地位。
也许自从她变成他之后,她的生命和他就联系到一起,他所经历的就是她梦里经历的……
☆、第二十章 第一次交锋
自上次袭击之后营地周围再无骚扰,霍屿也已带领队伍向前推进数里,接近北漠镇。霍屿还没有和易芜会和,这之前两支队伍暂且依靠传令官和飞鸽互通消息。
“报”传令官带来易芜的手令,“易将军命你等加快行进速度,速至北漠镇与他们会和。”
霍屿立刻下令全军加快前进速度,易芜他们遇袭的事件传令官早就把消息传了过来。他更担心易云熙,现在他宁可相信易芜已经找到了云熙,但是他心里没底,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
易芜这几天派了几队士兵乔装打扮混进北漠镇。他们以各种身份作为掩护,混迹在市井街头。易芜不断收到来自北漠的消息,却始终没有发现回纥叛军的踪迹,连瑶昕也不知所踪。他们彻底失去了叛军的踪迹。
三日后,霍屿带领队伍到达北漠镇。营帐中,他把霍哲的骨灰摆在案几中间,手抚木匣眼中闪过哀伤的神色。他们离开章莪山的时候长老特意给他们践行,用甘泉酿和着桃花瓣做成的颜料给他们手臂刺上灵族的图腾。没想到短短数月竟然就剩下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得活着。他心里还有一个人,正因为有这个人的支持他才能从失去哥哥的痛中醒来。可自从他们会和就没看见易云熙,他心里异常忐忑。
安置好之后他立刻到牙帐拜会易芜,实则是为了打探易云熙的消息。易芜正要去巡视,看见霍屿进来了只得另安排他人。易芜明白他的来意也知道他对云熙的感情,这让他很为难。不告诉鷟彦是不想他心存负担,可是如果不告诉霍屿他又有些不忍。
“将军”霍屿躬身行礼,“有云熙的下落吗?”
“她已经回来了。”易芜转过头,黯然神伤。
“是吗?她在哪?”
“随我来。”易芜只说了三个字,回答这般简短却让霍屿心情瞬间滑落。
“怎么?她受伤了吗?”面对霍屿的追问易芜没有回答,自顾自往偏帐走。霍屿也不再问什么,在后面紧跟着。
走到偏帐前易芜停住脚步,抬手撩开帘幕,“她在里面,你进去吧。”
从帘幕的缝隙中霍屿能感觉到里面异常得静,他心里的感觉越来越不好,此时甚至不敢迈开步子走进去。
“去吧。”易芜将帘幕抬高了些。
霍屿还是走进去了,他走的很慢。这个帐子里没有其他营帐该有的生活设施,只在深处摆着一张床。一个女子躺在那,他不愿意走过去,他不想看清她的脸。
易芜没有跟进去,霍屿进去之后他只是默默放下帘幕,守在门外。
霍屿的吼叫声撕心裂肺,易芜长叹一声潸然泪下。
易芜得离开了,他不想再陷入离别之痛,也不想让鷟彦陷入其中。霍屿抱着易云熙的尸体蹒跚走向营门,守营将士并没有人阻拦他。
鷟彦躺了两日已经觉得好多了,此时正巧在营帐外透气,刚才霍屿的吼叫声早已惊动了他,后来军中的骚动更是让他不得不去看个究竟。就在他起身要去看个究竟的时候,易芜来了。这几日都没有易云熙的消息,之前的事他又完全想不起来。虽然易芜之前的托词他找不到瑕疵,但易云熙不见了,易芜好像再没派过人去找她,这不合情理。
“是云熙回来了吗?”
“少主别多想,方才军中的骚动只因一个兵士丢了钱袋而起,少主勿需担心。”
鷟彦总觉得易芜有什么事瞒着他,执意要去看个究竟。易芜轻叹一声,只得陪着他向营门而去。
霍屿抱着易云熙跌跌撞撞进入密林。林中蛰草很多,皮肤碰到就会被它锯齿般的叶子划破。他全然不顾自己的皮肤被蛰草划出一道道血痕,整个人就像失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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