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你那反应,不像。”尹秋瞟她一眼,低声道。
东风笑一愣,敛了笑意,颦了颦眉。
“何况,如果是,我也愿赌服输,既然输给你了,你便能杀了我,若是出了事,我自尽便是,复仇至此,早已尽力,我去黄泉瞧他,也算是问心无愧了。”尹秋忽而笑得凄苦。
“我不是他的人,但是……我也不一定是你的友人。”东风笑笑笑。
尹秋瞧了瞧她,却是一脸释然。
“再过几日,估计我的通缉令也该到了,我还盼着瞧瞧,那画像好不好看。”东风笑挑挑眉,语气中却掩不去苦涩之意。
“你是何人?”尹秋终于启口问道。
东风笑咬了咬唇,反手出了血缨枪,轻轻摸着枪杆,映着月光和闪电的寒光,这一瞬间,这个抚枪的女子却是美得惊心动魄。
“古月之人,沂水以北,血缨军之人。”她缓声说着。
尹秋一愣——面前的女子,竟是敌国之人!并且,还是军中的女子!看她的身手,估摸着,恐怕还是个女将。
倒也难怪她出招凌厉干练,毫不拖泥带水,更是没有那些虚假花哨的把式,原来她的功夫,乃是经过战场的锤炼,鲜血的洗礼!
半晌,尹秋却是一笑,三分邪气:“不妨事,如此说,你我……也算是殊途同归。”
两个敌国的人,殊途同归?东风笑颦眉道:“此话怎讲?”
尹秋一笑:“你估计是不想让南乔的军队胜利的,而我早已无心管这个无情无义的国家,我想着的,不过是复仇。”
东风笑沉了眸子:“助你杀了那武王?怕是难。”
尹秋笑笑:“世上何事简单?不过是吃喝玩乐,末了一死罢了。”
东风笑苦笑:“军队输赢,我心里系念,但是大军上万,以我一人之力,便是做不到的。我也知晓。我只盼着早日寻到自家营里去。”
“这么说,你倒是无意同我合作,折腾那武王王府。”一旁,尹秋笑笑。
东风笑愣了愣,咬了咬牙:“其实,倒也不是。”
她的心里忽而踟蹰了,她必须要承认,她不肯让那个女子嫁给玉辞!她想要拆了这一份姻缘!
可是她又犹豫着,她想着,那个女子什么都没做,不过是个无辜的女孩子!
她东风笑又凭什么如此插手他人的生活?!
“阁下不妨细想,毕竟像我这般的亡命之徒也不多了,何况有的事情,错过了一次,便不会有第二次。”尹秋在旁边笑笑,似是在提醒东风笑,又似是在自嘲。
她尹秋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强行将江洛带走,哪怕他可能会恨她,她也不想眼睁睁瞧着他死,死在众目睽睽中,大庭广众下!
东风笑咬了咬唇角,沉声道:“比如说……成亲?”
尹秋闻言回过神,继而一个勾唇,面上带着几分了然,笑道:“呵,我算是想明白了,方才你一口将自己撕咬得鲜血淋漓,竟是这事。”
东风笑苦笑:“怎的,可惜我至今也没能弄清楚事态。”
尹秋摇头道:“何必想得这般复杂,欢喜便是欢喜,舍不得便是舍不得。你若是偏要等着事态明朗,一切便都晚了,就像我当初一样,倒是不若早早出手,末了至少不必后悔。”
东风笑心下依旧在犹豫,半晌,斜眼瞧着她:“你这是在怂恿于我?”
尹秋一笑:“不错,不过虎狼之盟,都有肉吃,何妨呢。”
东风笑看着棚子外面大雨如注,沉默了一会子,忽而启口道:“那你便说。”
尹秋一笑:“我想杀了那武王,你想夺回那乌查婼想嫁之人,这两件事,并不矛盾,一来,武王一向行踪不定,便是到了哪一处,也是深居浅出,活在重重防卫里,若是真的想引他出来,如今瞧着,便只有他自家丫头的性命;再说,他家丫头能嫁给你欢喜的人,委实不过是因为出身,一旦她的父亲倒了台,她便什么都不是,我如此说,你可能明白?”
东风笑咬住唇的一边,声音模糊不清:“你的意思是……先将那女子劫来,然后,再以她的性命为要挟,引武王出来,然后除掉他,最后这女子的去留……”
“随你,她的死活,于我何干。”尹秋心不在焉,对其他的,倒是默认。
东风笑在心里暗叹,这尹秋,终究是个杀手。
“可以,但是,时机,由我来定。”东风笑颦了颦眉,沉声说着。
她倒是想看看,这武王乌查筠,和玉竹、玉辞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她的确是想要拆了玉辞的这一次‘姻缘’,可是更想的,是让他记起她来!
直觉告诉她,这一切,恐怕便是玉竹所为。
尹秋定了定神,颦眉一想,如今此番合作,虽然二人都是获益,但是目的更加明确的,显然,若是一点自主机会都不给对方,这合作,恐怕是难以进行,于是,思量一二,道:“好,不过,要在两个月内。”
东风笑也想了想,如今沂水一战在即,也是差不多的,便也颔首:“好。”她挑挑眉,又道:
“还有一事,我本是沂水以北之人,在这南乔,连个住处都没有,只能临时寻个旅店,到时候你我若是劫来了那小姐,你打算如何安顿?”
尹秋一笑:“我既是提出这个方案,便是想得八九不离十的,如今我虽是一人扬名在外,却并不代表我只是孤身一人,我有些兄弟们,都是这个行当,多半乃是这些年来我阴差阳错救下的,如今便是我的手下,他们如今便在东南边的一处山里,到时候将那小姐带过去押着便好。”
倒也不失为一个周密的计划。
东风笑思量一二,点了点头,二人互相留了个讯号,约定了相见的时间地点,便等着那夜雨小了些后,匆匆散去。
次日一早,东风笑又是被鸣声唤醒的。
正是那鸟儿已经回来了,东风笑不知道昨夜风风雨雨这以一对翅膀飞行的鸟儿是如何回来的,许是因为是他的鸟儿,她打开窗子瞧见它的时候,心里竟是有些心疼。
这苍鹰乖巧得紧,竟是扑扇开了翅膀给她寻那信件,东风笑便顺着它的意思翻找,瞧见那信件被藏在鸟儿的羽毛之中,带着些潮气,却依旧是看得清的。
她轻轻拆了下来,打开那信件瞧着,这苍鹰竟还轻轻地叫了一声。
东风笑愣了愣,撂下信件来,从一旁取了个帕子给它擦着微微发潮的毛,许是因为如今在南乔无依无靠,只有它相依为命,许是因为这鸟儿温顺得紧,还丝毫不记仇,东风笑擦着它光滑的羽毛,忽而想着,是不是玉辞变成了这一只苍鹰,而那个营帐里的男子,不过是一只鸟儿呢?
可第二日的消息,告诉她,这当真不过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下:且南飞128 战败和成亲
北倾攻沂水,首战即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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