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谋_君夭【完结】(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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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婉愣了一愣,不曾料到东风笑会这般清楚,可一想她和玉辞的关系,心里也明了了,颔首道:“不错,夫人却是上一任苍鹭之王,而玉竹的母亲,乃是夫人的亲妹妹,夫人尊名玉琼,玉竹的母亲,名叫玉瑶。”

  合起来便是‘琼瑶’,美玉其名。

  “夫人擅长医术和武术,而玉瑶夫人则擅长巫蛊之术,老爷手下的药、蛊两脉,便分别传给了她二人。”

  东风笑颔首,心下算计着——父亲所说的,约摸二十年前,巫蛊一支在苍鹭彻底断流,难不成,便和这位玉瑶夫人相关?

  “具体的,我这婢子也说不清,只知道,当初的夫人和玉瑶夫人,同时倾心于一个男子,而那个男子,乃是梧桐山中一名隐逸的风流剑客,来到苍鹭,是为着求一方药,而这个男子,也正是王的父亲,后来,我们避讳,都唤他大人。”

  “听老一辈人说,当初求药之事,乃是夫人应下的,二人渐渐也是两情相悦,可玉瑶夫人偏偏动了小心思,在他二人相好之前,竟是利用蛊术动了手脚,在夫人之前怀上了孩子,可一直也缄默不言,反倒惹得那大人愈发自责不忍。”

  “直到老爷子给夫人和大人举办了婚礼,玉瑶夫人当日借故未去,那日子也一直和和乐乐,却偏偏在夫人和夫君成婚几个月后,正是恩恩爱爱的时候,显出了大肚子。”

  第下:且南飞148 因为你

  “随后事情败露了,夫人素来高傲,要颜面的人,见到这般情况,虽说明了,玉瑶通晓巫蛊之术,这等手脚容易得很,可明面上瞧,只觉得自己做不得人,仿佛是生生抢了妹妹的男人,这便要同其和离,以此息事宁人。”

  “可老爷子眼里揉不得沙子,心里明了二女儿的勾当,又念及夫人还要当得大体,不可在颜面风评上受损,竟是派人查明了去,事情一出,玉瑶夫人也是要颜面的人,自然是受不得旁人一味指指点点,索性挺着大肚子出山而去,便是大人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再之后,夫人发觉自己也有了孩子,便是王。”

  “再后来,老爷子仙逝了,苍鹭山的巫蛊一脉便渐渐消亡了,直到王五岁那年,没见着玉瑶夫人,只知道,玉竹曾经来过一次苍鹭山,临走之时,他在山前花了个圈,告诉夫人——他的姨母,以山为营,便永远不要出山,若是出来,便是他们的地盘,欠他们的,该他们的,统统都要偿还。”

  “而纵使骄傲如夫人,纵使她早便用冰蛊花培养王,隐退之前,她也频频念叨,告知于王,莫要出山,只要不出山,他就无法发难。”

  月婉微微蹙起眉头,索性把这些年来的故事,一一道来。

  东风笑听着,只觉得这苍鹭故事也是冗长繁复,亲姐妹之间的故事,一来二去转移到下一代身上,可若是当初……苍鹭的老爷子真真选择息事宁人,也许如今便不会有这般变故。

  忽而又颦了颦眉——是了,若是如此,那玉辞恐怕也就不是苍鹭之王了。

  “既然如此,那玉辞他……为何还要出山?”她愣了愣,忽而顺着话头开了口来。

  月婉愣了一愣,继而微微勾起唇角,抬起手来轻轻敲了下东风笑的额头。

  “笑笑,我真是嫉妒你。”

  “你第一次出现,就抓住了王的心。”

  “后来你回了军中,我有一日去禀告事务,亲眼瞧见他坐在桌案边,执着笔画着你的模样,红缨如血;后来,那将军去请王出山,王答应下来,随后我出门时,听见他低声问那将军:‘血缨军,如今怎样了?’”

  东风笑一愣,一手拦在膝盖前,一手抚着手臂上新缠的绷带,喃喃道:“难不成……他出山来,当真是为了我?”

  当初她在桂树下瞧见他,笑着问他:“美人儿,你可是来寻本将军的?”

  可她一直以为,那不过是玩笑。

  她以为,他和她的感情,是自那时开始,点点滴滴的积累,是她频频逗弄的产物,不曾料到,终究是有因有果。

  “你也不必想这么多……倒也不见得是,但是……”月婉张了张口,也犹豫了。

  东风笑咬了咬唇,兀自将下巴搁在手臂上,呆呆愣愣地盯着,却不知是何处。

  她忽然想他了,却不知道他在哪里。

  旁人都道这一阵子乃是倒春寒,虽是过冷了些,但是熬一熬便也能过去了,却是不曾料到,这一冷便是数月,足足隔过了一个春天,本都到了夏日的时节,可奇怪的是,竟是连‘倒春寒’都没有过去!

  东风笑坐在军营边上,营里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积雪,这一阵子的雪,大得跟鹅毛一样!

  前几日,听说,方才时节入了春天的罄都,竟也骇人地降了温,这冰凉的寒意竟是一路波及到了北方,而南乔的都城,早已苦不堪言。

  这几个月中间,开始还是各种大小战役,后来因为天气太过寒冷,也不过是时不时来一场林子里的小打斗,粮草、军备和体力的不足,不仅仅是对于北倾,对于南乔也是如此,双方都挨不住大战了,于是,便有了这莫名其妙、不约而同的同时休战。

  而如今大雪封疆,沂水都难得的懂得结结实实了。

  北倾朝乱被瞒得极紧,好早顾劼枫也曾写信来告知,提醒他们千万不要退兵,粮草军备他自是会帮忙照应处理,故而哪怕背后便是形同平地的沂水,前面又绝不可能再行开战,北倾大军也毫无后退之意。

  局面僵持。

  许久许久,也不曾有南乔军那边的动静了。

  这边也不敢疏于防范,前一阵子,却听说,原本南乔军驻扎而守的山谷地区挨了大的寒冻,冷意至今未能消去,敌方将领见将士们扛不住,竟是撤军数里,将军营扎在了平焦城一带。

  于是,这茫茫原野上,只剩下了固守的、不肯撤军的北倾军队了。

  便是这日子,都变得颇为无聊了。

  东风笑想学着阿枫的样子叼根草在嘴里晃悠,却发现如今这时节,寻个好好的草叶也是困难,只能讪讪放弃了这一念想。

  “若是这么下去,迟早也要撤军,这天气太冷了,便是有粮草、有装备,在这荒野里,连个挡风的物什都没有,风一吹,几个壮汉一同扎营帐都要吹掀了去,南乔主帅都带着人去往暖和的地带了,我们……也只能是守一时,算一时。”一旁,穆远立着,目光望向远处的荒野,那大雪如鹅毛一般。

  东风笑叹口气:“是了,他们怎的不敢退?他们在那一处守着,冷得紧,我们外来的更是扛不住了,便是拼了命冲过去,他们就驻扎在平焦城,到时候怼起来,我们更落不着好处,那样子,我们退军也是迟早的。”

  “这一阵子的时节未免太过诡异,好端端的,夏天冷得如同寒冬。”穆远低声说着,却也无可奈何。

  是了,这天气如此,只有欢喜不欢喜,常人却是分毫改变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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