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兵闻言,咬了牙看向那边,凝眉瞧了瞧,道:“瞧着身形面貌,算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兵士点了点头,转身将伤兵留给剩下二人,一挥那黑云战刀,翻身便跃上了一旁一匹受惊的马,一路砍杀,不是后退,却是向着东风笑冲了过去。
东风笑见状,眯了眯眼睛,挥手一转长枪,也是不肯示弱,挥枪而前。
血缨枪,黑云刀,转瞬之间,便是一声巨响。
那兵士一回手,执刀又是一扫,向着东风笑的颈项处袭了去,东风笑见状,一手拽着马鞍,身体一仰躲了过去,竟还一脚踹上了对方的马腹。
那马儿嘶了一声,不免退了几步,东风笑却趁机一挑长枪,向着那男子袭去——这一枪,却不为取他性命,极为精确的,那枪头恰恰挑开了他面上的布巾。
东风笑瞧了过去,见了他的面容,竟是不由自主地一愣……
第上:君念北027 重逢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后来墨久身边,那个亦步亦趋的兵士!
当初她识得‘楚墨’不久,便是他,屡屡牵红线,频频动手脚……
事到如今,才知道他并非什么糊涂和事老,分分明明,便是墨久和丰彩儿早日安插在血缨军中的奸细!
好大的一盘棋!
东风笑狠狠咬了牙,心下也知道,这厮应当是认出她来了,反手便一抡长枪,想要一击取了他的性命。
孰知这男子在同她交手一次后,便完全失去了方才策马冲来的拼劲,狠狠一拽缰绳,回了马去便要逃跑——东风笑见此,心中已经大概明了:
这男子,当初是墨久安插在血缨军之中的奸细,如今,又是被派来探查她身份的探子!
墨久啊墨久,你好精明!
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我东风笑一条活路,用尽手段,想要置我于死地!
如今才明白,这便是你口中的‘海角天涯’!
东风笑一手紧攥血缨枪,一手拽了缰绳,双腿在马腹一夹,策马追去,一路上舞枪挡去那袭来的黑云长刀,眸子里染了几分血色。
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南乔兵卒活着回到南乔军中!
转瞬间,那兵卒已经策马跑到了营地里一处空旷地带,在跑上几步,应当便能到达那门口了,以他的功夫,想来突破出去,也算不得难。
东风笑一咬牙,正要摸向腰间,却意识到,方才那短匕已经被她掷出,如今,除非扔枪而出,恐怕是一时半会儿擒不住他了。
看着那厮在门口处长刀一挥,拦开了一行将士,东风笑狠狠颦了眉,攥起血缨枪,手臂一用力,便要掷向前去……
血缨枪长而笨重,她气力又不比男儿,本是不适合投掷这长枪的。
若是扔了出去,还未刺死那人,她便只有肉搏了。
念及此,她及时地停下了手,依旧策马追逐。
眼看那人已经冲出了门口,她心下愈发焦急,却见前方的树丛里,一行铁甲兵士,骤然出现,包围而来。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将领,那男子身材修长而不失健硕,眉目之间满是刚毅英武之气,那女子长得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漂亮灵动得紧,面目之上,也若隐若现带着几分英气。都道是女子属阴,这女子的阳刚之美却丝毫不输男儿。
他们的手中,都是红缨如血的烈烈长枪。
那女子见了这策马飞驰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冷狠,攥着枪,便要策马来杀他,而一旁的男子却一拦手臂挡了她,自己一挥长枪冲上前来。
东风笑也并未因此停下步子,依旧是策马飞驰,恰好和这长缨男子前后包抄了这敌军的兵士,不出三个回合,便是两枪直刺,那敌军兵士身上被戳了两个孔,鲜血直流,半死不活地倒下马去。
东风笑这才松了口气,这厮,总算不会跑回那黑云军,将这副营之中的消息告诉墨久了。
那长缨男子一笑,一挥手,招呼兵士们带着这敌兵下去,瞧见那方才被他拦在身后的丫头也匆忙策马赶了上来,向东风笑拱手道:“副帅!末将楚肃、颜歌来晚了!”
东风笑看着这风尘仆仆的二人,这昔日的军中伙伴,鼻子一酸,却是硬生生忍去了泪水,道:“不晚!刚刚好!”
语罢她回了头去,看向对面的将士们,依稀,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她血缨军的弟兄们!
听着那后面的人们齐声唤一声:“副帅!”声音震天,东风笑眼眶一红,却是举头望天,看向那飘游的流云,不肯落下泪来,终于回了头,举起枪来,凌厉地当空一挥。
楚肃拧了眉头,紧紧攥着手中的血缨枪,嘴唇紧抿,他分明是一个宁愿流血,也不肯流泪的汉子,他咬了咬牙,又一挥手,吩咐弟兄们围上这边的出口,若遇敌兵,刀下不留!
身后的将士们诺了,动作迅速依旧。
这是她的兵啊!
东风笑凝眸看着他们,从十岁入军,直到十七岁覆营,昔日情景,这些好弟兄,那一场场大战,那战歌,那号角,那枪,那血……历历在目。
她又是一挥血缨枪,虎虎生风。
颜歌见状,眸子已然通红,狠狠咬了嘴唇,侧过马来,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抬起手来,拍着东风笑的肩甲。
东风笑回眸来瞧向她,举起手来,同她击掌,方才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听颜歌哑着嗓子:“笑笑,你不必说了……你还活着,这便够了……”
她不在意她为何而死,为何而活,不在意她是人是鬼。
她只记得,当初她泪水决堤,亲手葬下笑笑的时候,心中的绝望和崩溃。
是呵,她的挚友,回来,便好。
第上:君念北028 受伤而归
次日上午,破甲军副营里。
前天当晚那一战可谓是大获全胜,敌方总共五百人,除了活捉不到百人,其余敌兵,皆已命丧刀下。
那被东风笑和楚肃合力擒住的敌兵命也算大,经二人各刺一枪,竟还未死,血缨军众人都对这厮或多或少有几分眼熟,见了他,都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可无奈他也许会知道一些墨久军的机密,也只能忍气吞声。
东风笑早已和楚肃颜歌交代了经由,此番,安置好了血缨军的弟兄们,三人正坐在帐中,几上的茶已然凉了,可三人皆是不曾估计喝上一口。
“楚墨那厮,哼,一副好皮囊,处处当好人,谁曾料到他的心这般黑!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早知当初,我第一次见着他,就该一枪剜了他那猪油蒙了的心!”颜歌面色涨得通红,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一边说,一边双手成拳,在桌案上砸着,‘啪、啪’作响。
楚肃见状,叹口气,颦着眉,抿着薄唇,侧过身去,用宽厚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
颜歌却是不依不饶:“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东风笑嘴角漾起了一个苦涩的弧度,沉声道:“也怪我,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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