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谋_君夭【完结】(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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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玉辞抱着东风笑,在这墙边坐了许久。

  可他觉得,她身上的温度,竟然依旧是毫无回升……

  不知不觉间,玉辞的额头已经起了一层薄汗,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脑子里有些混乱,他一面抬头看着四周,一面在脑海里回顾着这一路的经历,可惜如今,他连她是怎么弄成这幅样子都不知道……

  玉辞颦着眉,却忽而想起了那一场雪崩,他蓦然愣了愣,继而,腾出手来看着自己的手腕——是不是,自己的血能救她?

  他本是个心思谨慎的人,可如今依旧没能细想出自己的血和她的性命有何关联来。

  低头看着东风笑紧闭着眼,精致的脸煞白靠在他胸前,玉辞抿了唇,取了个短匕出来,便在自己腕上一划。

  天气寒皮肉也易破,这锋利的匕首划过,便出了血。

  腕上带着痛感,玉辞一手扶住东风笑的头,将流血的手腕探到她嘴边,生生将温热的血喂给她去。

  他感觉得到,她在不自觉间,再度探出牙齿来咬入他的腕部,骤然的力道带来了一阵刺痛。

  他愣了一愣,继而扬起了唇角,这弧度却分外柔软。

  “你这丫头,偏就同我过不去……”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垂下的凤眸里光华一闪。

  前前后后折腾他这么多次,可是偏偏当她遇见危险了,他却怎么也狠不下心丢开她去。

  直到她陡然间把牙齿松了开来,嫌弃一般地偏过头去,再也不碰他的手腕了。

  玉辞见状失笑,飞快地随意扎了一下伤口,又伸手抱住她,随即,他低下头来,将唇放在她额边,察觉到了那归来的温热。

  真真是卸磨杀驴。

  罢了,无事便好。

  玉辞便要抬起头来,可方才要动弹,便冷不丁地被她一把抓住了本就敞开的领口。

  玉辞一愣,忙低头看向她,却见东风笑依旧垂着眸子,呼吸均匀,一对蝶翼般的睫毛静静覆在眼前。

  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己被再度拽开的领子,被她这狠狠一拽,衣衫直要敞开到肩线处。

  这丫头,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谁知她无知无觉还偏要玩火。

  玉辞狠狠沉了口气,脸上似笑非笑,可倏忽间,却只听怀里的人低着声音,反反复复地嘟囔着:

  “美人儿……”

  “美人儿……你回来……”

  玉辞闻声,愣了一愣,忽而却只觉得胸口处一湿,有什么东西一路滑落……

  他低头看着她,眉眼里带着疑惑,眸光闪了一闪。

  第下:且南飞160 解药给你

  谁知,玉辞看着看着,东风笑的睫毛却抖了一抖,随即竟是迷迷糊糊地张开眼来。

  她方才抬了眼,便看着面前是一片结实漂亮的胸膛,向上是挺立分明的锁骨,而她的左半张脸……就紧紧贴在这温热的胸膛上。

  东风笑一愣,下意识地向外移了移,抬眼又是一瞧——却恰好对上玉辞那对眼睛。

  “唔……你……”毕竟他不是他,东风笑迟疑了一下,有些尴尬。

  玉辞看她一眼,有些不自然地侧过头去:“先……先把手松开。”

  东风笑闻声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臂——却瞧见自己抬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衫,竟是拽得衣裳滑落到肩胛处,那挺立的锁骨仿佛在控诉着她方才无知无觉下的罪行。

  尴尬笑了笑,施施然松开手来,又仿佛无意识地向外挪了挪,想要支起身子来。

  可是转瞬间她抬手扶到地面,便意识到事情不对——在她察觉着,这地面,竟然是有些热乎的!

  东风笑一愣——这地面自然不会是热的,难不成,如今的她,比这地面还要凉?!

  东风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寒冷的气息从血液里、骨骼里向外渗透着。

  那如今自己为何能醒过来呢?

  ‘回光返照’四个字生生闯入了东风笑的脑海里。

  她忽而回过头去,看了看坐在一旁瞧着她、却是一言未发的玉辞,她看着他那对眼睛,忽而狠狠咬住了唇角。

  从衣襟里飞快地取了个小罐子出来,那罐子里面,玲珑的只有一粒白色的药丸。

  东风笑执着这个小罐子,抬起手臂来递给他。

  “我大概走不出这座山了,解药,给你。”东风笑启口说着,面不改色。

  玉辞愣了一愣,颦了颦眉看着她,她的模样,仿佛是久经生死之事以至于看淡了。

  “为何?”他启口问着,却是不接。

  “我大概出了些状况,从骨子里冷,不管干不干你的事,你都要活着回去。”东风笑笑了笑,又将这解药向前递了递。

  玉辞垂下眼来,看着这白色的药丸在小罐子里面来回转动,渐渐停歇。

  末了抬起手来,轻巧执起这罐子来。

  东风笑看着他,眉眼里光华一闪:“等你走出去,就当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

  她迟疑了一二,玉辞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目光。

  “只是,能不能求你……留下来,再多陪我一会儿……”

  东风笑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不想拖累他,可是,她真的想多看看他啊。

  她好想让他,装作以前的那个他的样子,在这末路之时陪着她,可惜了,她说不出口。

  而玉辞只是颦眉瞧着她,未发一言。

  “不会很久,估计也没有多长时间了,真的……你看,现在我已经比这地面都凉了,没有多久了。”东风笑勉强扬了扬唇,终她一生,都不曾这般可怜兮兮、低声下气地求过人。

  可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了罢。

  东风笑记得,小时候娘亲曾经告诉她,上一世葬你的人,便是来世你嫁的人。

  这因因果果,因缘聚散,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玉辞眸光闪了闪,忽而抬手,生生将这带着解药的罐子丢到了一侧的火把之中!

  东风笑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却只听他简单地说着:“对我而言,潜伏的毒药不过是糖丸,所有的毒,三日之内杀不死我,便会在我的身体里消失殆尽。”

  东风笑苦笑一声,手臂一垂,低下头去,只觉得自己分外狼狈。

  ——是啊,哪还有什么要挟,什么筹码。

  如今她的要求,仿佛是在恳求他施舍于她。

  这一瞬间,她那一直以来的高傲,仿佛重重地跌落入了尘埃。

  “是我的可笑了。”她扬了扬唇,冰凉的手抚在地面上,这冰凉的地也不及她的冷。

  “听我讲个故事吧,讲完这个故事你便走,不会很久。”

  东风笑眼圈一红,低着头,哑着嗓子说着。

  她想,把昔日他和她的故事,讲给他听。

  哪怕他将这当成一个笑话也好。

  那些回忆是她自始至终最为珍视的东西,如今他忘记了,如若……如若她再死去,那些记忆,便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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