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谋_君夭【完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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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彩儿不着痕迹地一颦眉,心下思量着——难不成,他是在等,那天清晨那个带着伤兵的士兵?

  她并非是痴人,那日虽是被他一句话敷衍了过去,可她分明听见了‘那日胜了铁扎的女将军’这几个字——当初他是不是对东风笑动了真情?如今……他是不是还想着她?

  她咬了咬牙,在桌案上放下茶盏,继而将手拢在袖中,暗自攥紧了拳头。

  看着他那执着的身影,只觉心中一片酸涩。

  “久哥哥?”她又唤了他一声,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

  东风笑已经死了,是他亲手杀的,是你亲眼看见的!

  何况探子早已来报,说那天回归了一小队血缨军,亲眼看见一个女将抱着东风笑的尸身痛哭了好一阵子才葬下!

  东风笑,她死了!

  墨久这才听见她的唤声,回过头来瞧着她,严肃的脸颊上终于漾起一抹笑,衬得一对桃花眼柔和了不少:“怎么了,彩儿?”

  丰彩儿眨了眨那对水灵的大眼睛,娇嗔道:“久哥哥想什么呢?不理彩儿也便罢了,竟连你昔日里最欢喜的熟普洱都不理了,真真是过分。”

  墨久闻言,唇角一勾,那弧度分外柔和,抬手握了她的手,眼里却不瞧她,只是盯着那边的那盏黑茶,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自从那日那女将军的事,他的脑海中,就总是浮现那个人的身影,以及,他和她,过往的种种故事……

  他微微颦了颦眉,将自己拽回现实来,伸手面上显出几丝疲惫之色,走上前去,沉默着执起那杯盏,清浅地呷了一口茶。

  “久哥哥……”丰彩儿见他这般疲惫、心不在焉,也是一愣,几步上前,匆忙伸出双臂去,抱住他的胳膊扶住他。

  “久哥哥就是太累了,彩儿知道,这两日战事这般急,又被破甲军牵制得举步维艰,你心里急得很,可哪怕着急,也要注意着身子……还有,久哥哥若是嫌弃彩儿不会什么武功,留在军中拖累,彩儿便不一路随军了,这便选一处农家住下——方才彩儿已然想到此事了,那边的字条里便是久哥哥你应当注意的事,切莫亏待了自己……”她说得楚楚可怜,眼眶一红。

  她心里明白,墨久心中算计的,十有八九便是东风笑之事,但是他对她过问此事又颇为忌惮,恐怕此时,他对她,已是生出几分厌烦的。

  她本不想用花言巧语糊弄他,可是,她更不想他厌恶她。

  墨久闻言,心中一软,回头过去搂了她的肩膀,一边替她擦拭着面上的泪水,一边轻声道:“彩儿,你这傻丫头,都想到哪里去了?”

  他微微低了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那炽热的温度惹得她不由自主地身形轻颤,他却又一勾唇角,那弧度里分明是宠溺:“我何时说过彩儿拖累?彩儿一路操持,我自是心疼都来不及……何况我墨久身为你的丈夫,便是舍生忘死,也应当护你周全,若是将你丢在这荒山老林里,想着,我也不必再行军了。”

  他的声音愈发得低了,最后,便似是一番呢喃。

  丰彩儿听他这一番温柔得紧的情话,心头一暖,其余的念头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面颊微微一红,一缩肩倚在他怀里,道:“彩儿是瞧着久哥哥这阵子太累了……”

  墨久一笑,道:“行军在外,累总是难免的,彩儿也不必多想了。”

  丰彩儿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关于那‘女将军’的话题已然到了她咽喉,却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来——不论如何,自己都已经是久哥哥的正室夫人了,何必同那死人计较往事?

  破甲军副营中,天气带着几分阴霾,所幸并未落雪。

  黑云滚滚,沉浮当空,长风阵阵却没有凛冽的寒意,依旧是一番沉闷和压抑。

  墨久军被暂时牵制,如今在休养生息,而破甲军自身也是伤痕累累,亦是无暇追击包抄。

  军营里,角声骤响,划破天际,继而,在这军营之中,传来了整齐的吼声,震彻山河。

  “斩杀敌将墨久,复我山河!”“惩治丰氏叛贼,雪耻越城!”……

  第上:君念北035 顾家少爷

  “方才那一下子,全营的将士都停下手中的活瞧着你们血缨军呢,笑笑,真有你们的。”

  瞧见东风笑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手攥着血缨枪,脸上微红,喘着气从那片空地上走过来,顾劼枫终于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站起身来,口中叼着根草,说着,还作势击了击掌。

  东风笑闻言,又回头瞧了一眼远处已经开始操练的自家弟兄们,咬了咬唇,从口中挤出四个字:“其恨入骨。”

  顾劼枫一愣,凝了眉,继而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恨意再重,包袱再沉,如今也当埋在心里,有朝一日,收复山河,骑踏南蛮,才能复仇。”

  东风笑不言,那一对盈盈的眸子瞧着,看着,那一杆杆长枪在黑云下挥舞,长缨如血。

  “楚肃和颜歌还在那边?你就闲下来了?”半晌过去,顾劼枫不知何时又蹲在了地上,薄唇处吊儿郎当叼着根草,悠悠问道。

  东风笑这才回过神来,扫他一眼,颔首:“算是吧。”

  顾劼枫晃了晃口中的草,扬手打了个响指:“要不随我去逛逛这破甲军营,自打上次你打赢了铁扎,他们可都上赶着要瞧瞧你哩。”

  东风笑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营中兵士们应当是已经把自己传为了一个母老虎,却也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便顺着这草场和校场的空地一路溜达。

  “我瞧着你上次听心疼那老先生的,还特意让兵士给他添了柴。”顾劼枫忽而冒出一句。

  东风笑攥着血缨枪,颦了颦眉:“我也知这军中柴木不足,这一代得来也并非那么容易,可我若没猜错,这军中医者已然寥寥,又多是病弱之士,若不多加优待,恐怕……”

  “我并非是说你此为不妥,不错,战乱数年,医者短缺得紧,确是该多加照顾,也是保众人的性命,可问题在于,若只是如此,无异于扬汤止沸,来日,医者匮乏依旧会越来越严重。”顾劼枫拧了眉头,一字一句。

  东风笑点了点头,常人皆道这军营中只需军官兵士,却忽视了随军医者的重要性,孰不知,那一人行医,或可救上千人的性命。

  “前些日子,我派袁奇去了苍鹭山,要去那里请苍鹭之王玉辞君出山,来军中行医,可袁奇至今未归;听你说,你曾与他有一面之缘,不知你意下如何?”

  东风笑闻言,身形一滞,她的确同顾劼枫说过玉辞君在苍鹭之巅救下她之事,不过好歹也是顾及面子,并未提及自己嗜血调笑之事,经他如此一问,头脑之中忽而又忆起了那几日的场景,不禁怔愣。

  “这里是苍鹭山,你的身体还禁不住这般吹,先随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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