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笑在一旁点了点头。
“我对东边相对熟悉,不若……”
东风笑说了一半,忽而锁了眉头。
想冲出去带一路军队,又不想,毕竟玉辞现在还在榻上,而她又舍不得离开他。
“你省省吧。”顾劼枫在一旁瞥了她一眼,不说别的,他便是不信现在她满脑子是那个男人,还能好好沉下心来带兵打仗。
“笑笑前一阵子事情不少,该着歇歇。”穆远也道。
“笑笑留守平焦城,你之前在这里呆过些日子,更熟悉,也好。”韩聪一锤定音。
东风笑点了点头,心里且安心且不甘。
却是不得不应下,三个哥哥都是主将,唯有她是副将,如今他们发话她自然要听。
“末将听令。”东风笑一拱手,乖乖领了军令。
“那我就带着东路,我家乡本就靠南,自己还是比较熟悉水路。”顾劼枫颦了颦眉,看着那东路一路上的山丘和河流图样。
“那我便来西路吧,之前恰好是在罄都一带兵,西边城镇繁多,我也算是能应付得来。”穆远此时也沉眸说着。
韩聪看了看这二人,心下想着这番安排也是最为合适,顾劼枫一向擅长在地势繁复草木众多的地区突击野战,而穆远攻城之策也是极好,便也颔首:“你二人把活都抢了去,好,那便依你们,我和笑笑这便去把兵力安排好,趁着时候尽快上路,路上切记着,要小心行事。”
前些日子,邱鸢已经派人传信给他,说是已经让南乔皇帝乌查礼和从前的墨久、刘能生出了嫌隙,如今南乔任命的将领不说贤明能干与否,至少经验上是匮乏的,他们理应把握住这次机会。
东风笑沉了口气:“一路保重!”
那二人也拱手称是,继而便接了军令来。
这一次没有军号军鼓,次日天刚蒙蒙亮,两路军队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平焦城里的营地,分路向前进发。
东风笑站在营口望了一会子,直到那两扇大旗皆是飘飘然没了踪迹,这才转过身去回了营帐,撩开帘子瞧了一眼,玉辞已然起了,他本就不是个贪睡的人,如今哪怕是在养伤病,也不会晚起。
可这些天他也当真是极为听东风笑的话,安安生生地呆在榻上修养,如今便是起来了,也只是做完了净面漱口等事,不再晃悠了。
东风笑瞧见他坐在榻上,面前摆着两个筐,里面都盛着些东西,此时玉辞正从一个筐里取了东西来细细剥好,然后搁置在另一个筐里。
他的手修长硬朗,分外漂亮,本是一对用来弹琴的手,如今却是在干择菜的活儿。
东风笑瞧了瞧他忙活着的东西,也说不出是什么来,想着估计是些药物,索性便不问了,背过身去擦着长枪,许久才忽而冒出一句来:“美人儿,你许久不曾弹琴了。”
玉辞的手一停,继而笑言:“是了,那是闲时的耍事,如今顾不得了。”
东风笑颦了颦眉:“现在不闲?好好的养病,又在忙活什么?”
忽而眼睛又溜向他手里的东西:“在忙活这个黑乎乎的东西?”
玉辞扬了扬唇:“这可是好东西,莫要以貌取物。”
东风笑对药理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见他说得神乎其神的样子,也就不多问。
玉辞笑了笑,垂眼继续剥那黑乎乎的东西。
他本也不希望她多问,毕竟这东西是为了配一味药,自几年前他进入军中,到现在他再度归来,他心里一直都有一件事,这件事时时刻刻悬在心里,他却未曾对东风笑说过只言片语。
重生以来的她身体又虚又寒,加上这些天的军中生活寒苦,更是亏空,他无论如何也要给她补回来。
最好,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能补上。
“对了,这些日子二哥和阿枫刚刚离开,我担心这营里有异样,估摸着这些天会多往外跑着巡查,你便在这里好好歇着,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半晌,东风笑忽而低声说着。
“我把月婉叫来照应着,要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事,就先去联系大哥,我们二人至少有一人会留在营里的。”
玉辞在一旁颔首:“好。”
嘱咐过了,东风笑理好了行装,执起长枪来向着他摆了摆手,这便提着抢出了门去。
外面,韩聪在营口整理着手甲,瞧见她过来,飞快地理好,手向着西边一比:“方才探子来报,平焦城西边动静大了些,我们须得瞧瞧。”
东风笑颔首:“好,我这便带着人过去,别的不说,至少,且不说不会让城里的人出去,便是传信的鸟也别想往外飞,如此哪怕有人得到了出兵的消息,也绝不可能有机会传出去。”
第下:且南飞197 子嗣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多天,东风笑隔三岔五地带兵出去巡查,而玉辞的身体也渐渐好了,算着时间乃是春夏之交,他估计了一下,匆忙带着众位医者开始处理瘟疫之事。
如今并没有瘟疫爆发,但是从之前的情况看来,一旦爆发,那便是灾难性的,如今需要在一开始就防患于未然。
他们配药、试药的同时还须得顾及着伤病员,忙忙碌碌地也停不下来。
这一日,正是正午,东风笑架着马,背着枪从外面回来。
这一日平焦城南郊出了暴乱,她带着人前去镇压的时候,一个不留神,竟是冷不丁给人在手臂上划了一下,虽然没有毒,有铁甲挡了一下子伤口也并不深,但是总归也是要处理的。
东风笑身形一掠下了马来,随即便几步去了医者的帐子。
她本是想找玉辞的,她最欢喜他给她看伤,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都是温柔的。
可方才走到那医者的主帐外面,便听见了里面一片忙碌,不少苍鹭弟子时不时地叫一声‘王’,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请教于他。
东风笑松了口气,罢了,他们这般忙,她又怎能因为自己欢喜而给他们添乱?
转过身去便到了如今看诊的医者营里,今日值班的是一个以前便在军中的老医师,胡子都白了,面上都是褶子,很瘦,可是看上去倒是颇为慈祥的。
东风笑和这老军医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问了个好,简单交谈几句,老军医便从药箱里取了东西来,颦了颦眉:“须得先把把脉,你说无毒,只是你的感觉,并不见得没有毒。”
东风笑闻言,觉得此言也有理,颔首:“好,劳烦先生了。”
那老军医便悬了两指置于她的脉上,半闭着眼,半晌点了点头:“幸甚,无毒。”
“多谢先生。”
东风笑松了口气,老军医已然取了些东西出来,开始眯着眼,仔仔细细地地替她包扎着。
别看他年老,手倒是有力,做事也分外麻利,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包扎玩好了,东风笑道了一声谢,这便起身欲走,岂料却忽而被老军医叫住。
那老军医看了看东风笑,忽而低低地叹了一句:“副帅,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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