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谋_君夭【完结】(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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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风笑兀自咬了唇角——她不喜欢火光,不喜欢这种冲天的围营之火,总觉得在这一片烈火之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又会走出来……

  定了定神,暗自告诉自己她是来救营的副帅。

  凝眸看了过去,却见那边,火光的不远处,一个须发皆白,眉目英武的老者正拄着拐杖立在一旁,仿佛是冷眼旁观,在他前方,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由一群山贼簇拥着,手里还执着一柄大板斧。

  东风笑凝了眉,一旁,玉辞却忽然伸出手来捂住了她的口鼻。

  东风笑一愣,随即,便见白雾冲天而起,笼罩了这一片天地,霎时间,茫茫如雪野。

  头脑之中只一个想法——完了。

  她任由玉辞捂着她的口鼻,心中念着那军中的弟兄们。

  这东西不知是何物,她稍稍吸入一点,竟便会头脑昏沉,可她至少还有玉辞捂住口鼻,那军中的其他人呢?

  朦朦胧胧间瞧着前方的将士和山贼皆是缓缓倒下,心中也慌乱也疑惑——究竟是这伙山贼丧心病狂,连自家弟兄也不肯放过,还是说……这东西,本就不是毒药?

  可这一切由不得她多想,倏忽之间,意识也渐渐消失着……

  第上:君念北048 分开

  眼前一片漆黑,死气沉沉,东风笑努力地支撑着意志,却阻挡不住它渐渐沉沦……

  四下仿佛在逐渐冰冻,隐隐觉得,若是给悉数冻上,怕是逃不出来了。

  一番挣扎之后,忽而察觉到一丝温润柔滑,覆在她唇上,分外暖和,她贪婪地吸取着那里的温暖,隐隐觉得唇角又触到了一个细小的、玉石一般坚硬的物什,可她头脑昏沉自也来不及细想,过了一会子,仿佛从那寒冰之中挣扎而出,却依旧疲于睁开眼睛,只是窝在一片温暖里沉沉睡去。

  天色已明,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下来,初春已至,草木已点染上了那番盎然的葱翠,甚是喜人,可这本应的一片温暖与祥和之中,却潜藏着太多诡异与危险。

  东风笑是被那泉声惊醒的,她一个激灵睁开眼来,却见到墨色的长发在眼前晃晃悠悠,那深邃的颜色让她莫名地心安,她伸手去触碰,那乌黑的发丝如同丝绸一般柔软顺滑。

  周遭很香,却又不觉刺鼻,她抬起眸来,便对上玉辞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才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东风笑一愣,松开他的头发,支起身子来打量着他,瞧着他面色无恙,却依旧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可无碍?”

  玉辞摇摇头,见她起身便松开手来:“无碍。”

  东风笑颦了颦眉,也不深究,她的命是他救的,她饮过他的血,她知道他的好,她不去猜疑他,也不肯猜疑他;只是在头脑中暗自摸清了如今的方位,她怔愣着望向营地的方向,忽而喃喃道:“昨晚那是什么毒……如今,他们都怎么样了?”

  玉辞摇了摇头,见她的手已抚上了腰际的双剑,道:“我摇头不是指他们,他们还躺在那里,并无异状——但是,昨晚那并非是毒,而是一种蛊。”

  东风笑一愣,蛊?她本是古月之人,古月地处南部,她也听过蛊事,可是据说炼蛊之人百年之前便没了踪迹,如今这一伙偏北部的山贼,怎能拿到蛊呢?

  何况,若是蛊的话,她分明也是中蛊之人,为何他们还在躺着,而她却已经醒了?

  忽而想起了昨晚自己的那个梦,那感觉分外真实,可是抬眸瞧了瞧面前谪仙一般的人儿,她又兀自闭了口。

  “也不是那种传说中的蛊,只是若是细算,算不得毒,应算是蛊。”玉辞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依旧做着解释。

  “我不管那是毒还是蛊,我只想知道,怎么能解?!”东风笑攥了他的袖子,她不懂药理,不懂毒,更不懂蛊,她也不想现在学习,她只想救人。

  阿枫,颜歌,房大哥,穆帅,月婉,傻孩儿……

  他们,都在里面啊。

  玉辞叹口气,沉声道:“这蛊无解,也不需解,那些山贼许是考虑着还有自家弟兄,用的剂量算是轻的了,再过上几天,想来便会自动消失,不这几日,他们若是能一直沉睡,也是好事,就怕中途,挨了奸邪之人的操纵。”

  东风笑兀自攥了拳,发足便往那边赶去,玉辞见状便也跟上,却见那原本的营地出,里面的人四下倒着,营地之外围了一圈山贼。

  那营地外东北侧站着些人,一则是昨晚那前呼后拥的大汉,一则,是那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依旧立在那些人身后,而那大汉则同身边的手下交谈着什么。

  “昨晚也是他们,想必便是头子。”东风笑低声说着。

  玉辞颦了颦眉,心道此事蹊跷,半晌点了点头轻声应了。

  东风笑咬了咬唇,忽道:“美人儿,那你可会施蛊?”

  玉辞闻言摇头,一脸无奈:“百年之前苍鹭便只剩药宗,我自是不会,何况,炼蛊非是一时可成,除非有成蛊,不然我们是动不了他们的,更何况,蛊不识人,你我便是施蛊,者蛊也会殃及营中众人。”

  东风笑噤了声,只觉如今这一丝希望形同鸡肋。

  “美人儿……要不……”半晌,她忽而咬了咬唇角,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踟蹰。

  玉辞侧过头来瞧着她,依他对她的理解,做事方面,她是全然不顾及风险,一心为着结果的,沉声道:“你说罢。”

  东风笑道:“你瞧那边,以及昨晚,那大汉前呼后拥,想来怕是此事的主事,而那边那个老者,虽是一直立在他们身后,仿佛不被重视,可自始至终也是安然无恙,我猜测,那老人应当也是这伙山贼的重要人物,保不准也知道些事……不若这样,我一会儿冲上去引开那一伙儿人,你便趁机上前劫下那老者。”

  玉辞闻言颦眉,看来这东风笑依旧是只当他是个文弱大夫,竟自行领了个风险那么大的事情,叹口气,又瞧了瞧那边,终于道:“也对,如今再等下去,只怕夜长梦多,罢了,我去引开那伙人,你去趁机劫走那老者,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抑或拿他做个要挟。”

  他忽又抬手指向北边的山脉:“我昨日查明了,那边有一处村落,若是事成,便在那村口的大榕树后会面,可好?”

  东风笑曾来过这一带,自也知晓那大榕树,闻言点头道:“那好,就在大榕树。”

  一个怔愣,却见玉辞丢给她一副耳塞,已然拂袖起身,启步离开,她忽而咬了咬唇,低声道:“美人儿……小心点。”

  玉辞脚步一滞却不曾回头,隐约间,她仿佛听见他说了一声:

  “你也是……”

  须臾之间,从那南方,隐隐传来的抚琴之声。

  那一阵淙淙的琴音骤然倾泻而出,仿佛日光一般流畅而又自然,叮叮泠泠,如山涧之间幽泉潺潺,这琴声优美却又浩渺,竟是在转瞬之间环绕了这片田地,仿佛这不是战乱纷争的营地,只是清泉盘流的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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