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你是心意已决,想要嫁她?”半晌,她启了口,眸光熠熠。
她的面前,一个红衣男子跪在地面上,长发披散,却是分外柔顺,他面庞俊美,如同湖边圆月,春晓繁花,此时他正垂着眸子,长长的眼睫毛轻颤:“是,母亲。”
正是烈氏的世子——烈澜。
“却是为何?文将军心系于你,非是一日两日,今日,也是得知你的事,才匆匆赶来。”
烈澜不言,只是垂着眸子,一脸的温顺。
“她二人单论身手,所差无几,你许是瞧着那女子会写异术,可是你可曾想过,她也许便是外界之人,也许还要回去,也许,便会同你的父亲一样……”城主沉了声。
“我不想让你同我一样。”
“澜儿,你究竟是为何,属意于她?”
烈澜抬眸瞧着自家母亲,轻轻摇首:“母亲,澜儿不是为着那异术,也不是因着这一场胜利,今日,便是文将军胜了,孩儿也会选北阁下。”
城主愣了愣,忽而低声道:“我若同你说,她身边随着一个公子,论样貌品行,怕是不输于你,北阁下对其颇为尽心,你可还会执着于此?”
第上:君念北077 未来的妻主
烈澜一愣,继而颔首:“孩儿……依旧会执着于此。”
“澜儿,我烈氏一脉,一向为东女城主一脉,你可知道,你若嫁给她,便要留住她,不仅如此,还必须作为正君,饶是个侧君,我也不会容许。”城主的声音忽而变得分外严肃。
烈澜只是恭敬地颔首行礼:“澜儿……多谢母亲成全。”
“不必言谢,平心而论,祭祀大典之后,她既是比武的胜者,她应当娶你,便是阿吉神的意思,若不是我瞧见想到这一番事,我也觉得你当嫁于她,今日之言,委实不过是怕你逞一时之强,落个日后生悔……如今,你既是你定了心意,明日上午,我便唤她到正厅,安排你二人单独相见,到时候,能不能抓住你未来妻主的心,便全看你的了。”城主说着,话语中带了几分无奈,末了,轻轻摆手,示意她乏了。
烈澜闻言,颔首,行礼,同她到了告辞,方才起身离开。
烈汉秋轻轻揉着太阳穴,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忽而启口道:“伽儿,又顽皮了。”
只听一声银铃般的笑声,随即,从帘后闪出一道浅紫色的身影,眉目盈盈,烈伽儿笑道:“母亲,伽儿见过母亲。”
烈汉秋瞧她一眼,疲惫的面上闪过几丝笑意,又道:“你这小人精……出来准没什么好事,你便说说,又有什么主意了?”
烈伽儿挑挑眉,灵动的大眼睛一转:“伽儿本是想来帮哥哥,不想哥哥这般厉害,竟然说动了母亲,伽儿便不说话了,嘿嘿。”
“我只你这一个女儿,他这一个儿子,巴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了你们,无论何事,只要不是绝对的错误,母亲便会替你们去尽力争取……”城主闭了眸,依旧揉着太阳穴。
烈伽儿一愣,却听她继续说着:“母亲只盼着,你们若是有什么想法,莫要自己私底下鼓捣,待事情出了差错,再来找我收拾残局,最好,是能提前同我说一声,让我拿个主意,也好帮帮你们……你可明白,伽儿?”
烈伽儿咬了咬唇,垂了眸子,掩饰去了那一丝复杂:“母亲疼伽儿,伽儿自然知道,伽儿若是有事,必会先行告知母亲的,母亲宽心罢。”
烈汉秋一笑,抬手拍拍她的肩:“懂事便好,去罢,我乏了。”
烈伽儿不着痕迹地咬了咬牙,行了礼,便也退下。
次日一早,早膳方毕,便有小厮扣门。
“北笑阁下,城主大人请您单独前去,同她商谈一二。”
东风笑微微颦眉,道:“单独?为何不允在下带上朋友前去?”
那小厮一笑:“这是历来的规矩,出于对阿吉神的尊敬,城中勇士乃是阁下一人,故而前去同城主大人交谈的,也只能是阁下一人。”
东风笑拢在袖中的手已然成拳,却还未张口,便听那小厮又道:“城主大人知晓阁下在意这朋友,放心不下,故而特意交代,阁下可带枪前去殿中,若是阁下的朋友出了任何差池,凭着一杆枪,这宫中随阁下折腾。”
说着,这小厮从身后仆人的手中取了血缨枪,恭恭敬敬地双手执着,递给东风笑。
东风笑思量着她这一番话,心下也明了,城主恐怕已然猜到,她本非城中之人。
也不客气,径直接过长枪来,同玉辞交代了一声,让他好生在屋中等她,万勿乱走,见他应下,又坐回去弹着古琴,东风笑轻咬唇角,便也随着那小厮去了。
许是她太敏感了,可是总觉得事情蹊跷。
小厮一路走得很快,说是城主大人讲求时间,方才已经耽搁了。
走到那门口,也顾不得细瞧,那小厮替她拉开门,恭敬地一挥手,示意她进去。
东风笑瞧她一眼,定了定神,攥着血缨枪踏进门去,不料,方才入了门,身后的门便被陡然关上,东风笑一愣,四下打量着这屋子,这同她之前设想的大不相同,这屋子虽然修饰讲究,可是并不是想象中的会客之处,两侧是些装潢,前方则是一扇帘子。
而所谓的城主大人,却是不见了踪迹。
此时这屋中只她一人,门窗紧锁,透进来的光照朦胧稀少,竟平添一种阴森之感。
东风笑狠狠攥了枪,忽而一个回身,挥枪便向着帘子里一个狠刺。
听见那帘子里传来一声低哼,东风笑眸光一凛,一手执着枪,一手探出去,撩开那帘子。
一番珠玉摇曳,忽而间,只见一袭乌黑的发披散,如血的红衣在床榻上蔓延,东风笑一愣,抬眸看去,却见一个公子微微垂着眸子歪在榻上,面若美玉,媚眼如丝,长发掩映间,肤色显出几分莫名的苍凉。
他的颈项旁架着她的血缨枪,如今已然微红,他也不惊不恼,温顺如林间的幼鹿。
东风笑却兀自睁大了眼睛,手上的力道不增反减:“……你?!”
不正是那日清晨,说她偷窥甄起行房事的男子?
心道这男子绝不简单,之前草率心急,竟是忘了他——不想如今,竟是招惹了祸端。
那男子抬起眸子来瞧着她,低声道:“贱下……不会将那日之事,说出半个字去。”
东风笑一愣,手中又是一用力,枪尖狠狠抵着他的颈项,看着他咬了咬唇,她也无意减损力道——他这般说,怕是要要挟与她!
半晌,狠狠道:“你不说出那日之事,我凭什么相信你?”
男子抬眸,眼神竟是可怜兮兮的:“贱下应是妻主的人,妻主不欢喜的事情,贱下自是不会做,不然,便是不守为夫之道……”
一口一个‘贱下’,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冤枉,可是东风笑却是痴愣于他那句‘妻主’,她扭头环顾一周,确信再无旁人,尴尬道:“妻主?你在唤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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