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五皇子,已经称病许久,没再上朝,听说一直都跟五皇子妃在皇子府里,吟诗作对,赏花观月,不知他是蛰伏的虎还是真的歇了夺嫡的心。
比如三皇子上次因为歌姬之事被皇帝狠狠骂了一通,闭门在皇子府整整三日未出,后来不知怎的,又开始回到了朝堂上,论起政是头头是道,皇帝对他的印象似乎又回来了,仿佛歌姬之事,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再比如岑贵妃,这段日子消停了不少,没见她再出什么妖蛾子。
还有八哥,这一个月里都不曾见过他,他也都没怎么出来,听说皇上手把手教他,也不知道能教成什么样子,皇上是真把八哥当亲生儿子了。
但是斯甄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太平静了,真的太平静了。这一个多月,怎么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奇怪,太奇怪了。
今日斯甄正在陪寒山玩闹,看看时辰,一般来说,这会儿锒修应该回来了呀,今日怎么还没回来?
斯甄不免担心起来,难道是半道上出了什么事儿?不应该呀,顾寸不是跟着的吗?难道又出发生刺杀事件了?是谁贼心不死,卷土重来吗?是岑贵妃?
寒山见她突然不动了,遂走了过来,用头拱拱她,她无意识地顺起了寒山的毛。
“斯甄,还不去伺候王爷!”
这一声吼吓了她一个激灵,也将她的神识从忧虑中唤了回来,她皱着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
一转头就瞧见顾寸往她这边冲过来,不一会儿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顾寸看着她傻愣的样子,再次说道:“愣着干嘛,快随我进宫去。”
进宫?宫里是发生什么了吗?斯甄老实地跟在顾寸旁边,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顾寸不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进宫?为什么?王爷没回来吗?”斯甄问道。
“王爷在宫里陪着皇上。”顾寸解释道。
原来今日上朝的时候,皇上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不过近来皇上常常这样,只是过一会儿人就没事了,所以他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硬着上朝去了。
哪里知道,早朝就上了一半,皇上就晕了。上朝的大臣们都惊吓到了,现在他们正在皇上寝宫外面等着呢!皇妃公主们闻讯而来,都在皇上屋里等着御医的诊断。
“那皇上是什么病啊?”斯甄在路上问道。
顾寸:“不知道。”
“那叫我过来干什么?”伺候王爷?别开玩笑啦,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皇上的安危。
顾寸凑近斯甄的耳朵轻声道:“其实是十皇子让我把你叫过来的。”
“他?他叫我干嘛?”现在宫里肯定很乱,让我在这漩涡里不是害我吗?斯甄不自觉地扁了嘴。
顾寸瞧着她的样子,实在好笑,真想不懂长暗坊怎么会养出这么个人?
二人一时无话,终于来到了皇上寝宫外。各式各样的大臣们都三个一堆、两个结伴站在外头。
斯甄和顾寸就站在一旁,等了三刻钟,屋里终于传来了声响,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之后便是一阵恸哭。
门终于开了,好几个御医鱼贯而出,脸上皆是沉重,大臣们见到之后就是急不可耐地围在他们身边,不停地问如何了,皇上有没有事等等。
为首的御医无奈地摇头且叹气,拱了手,说道:“皇上的病情来的奇妙,实在看不出是什么病。”
“这……这是何意?”一个大臣颤抖着手问向御医。
“莫不是不可救了?”另一个稍稍年轻模样的大臣问道。
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有着嗜血的杀意:“亏你们还是御医,怎么连什么病都看不好,老子宰了你们。”
“李将军,你就别瞎添乱了。”另一个年长的大臣推搡着李将军,嘴里尽是嫌弃。
“皇上不治,那谁来协理政务?”一个大臣突然问道,顿时没了声响,人群一阵安静,大臣们面面相觑,转头皆看向里面,皇子皇妃们都未出来。
“当然是江北王。”有个声音率先响起。
“六皇子既已封了王,就表明已退出了争夺,皇上决计不会让他称皇,况且六皇子母族是前朝余孽,张大人如此说,莫不是想谋逆。”
“你——”最先说话的臣子被气涨了脸,斯甄看着都觉得他就要晕倒了,不过那人说话可真难听。
她不知不觉就将话说了出来,顾寸解释道:“那人是岑贵妃的人,自然与咱们不对付。”斯甄这才懂了。
“我举三皇子,长幼有序,三皇子最长,岑贵妃又是宫中位分最高的……”果然那人贬了锒修,就开始抬锒逵。
突然一阵嗤笑,众人看向来处,是一个从没讲过话的大臣,年纪轻轻,想来是最近才入仕,没什么存在感,只见他说:“冯大人,你说岑贵妃是宫中位分最高的,你问过皇后娘娘了吗?”
原来举荐三皇子的大臣霎时羞红了脸,嘴硬道:“可,可皇后无子,众人皆知。”纵是皇后知晓又如何,一个无子无宠无权无势的女人还能翻起什么花浪。
那人大笑道:“你有所不知,前几日皇后娘娘已将十皇子认在膝下。”
“这认子可与皇上说过,莫不是皇后和十皇子一厢情愿吧。”冯大人奚笑道。
那年轻的臣子也不恼,浅笑道:“只是事出突然,还未告知各位罢了,皇上那儿自然是说过的,难道各位不知道前几日皇上召见了皇后娘娘吗?”这人突然止了笑,冷笑一声,“别人不知倒也有原因,你冯大人若不知,那就说不过去了。”毕竟冯大人是岑贵妃那一派的,宫里有什么消息怎会不知。
众人心头皆一惊,这时远处有声音想起,“皇后娘娘驾到——”
浩浩荡荡的人跟着过来,皇后娘娘今日特地穿了皇后朝服,果真雍容华贵,皇后娘娘不是说都在拜佛吗?怎么今日一看并不太像久居佛堂的人,比起岑贵妃,皇后娘娘更有威严。斯甄在心里默默给那个大臣点了根蜡,明明皇后不是个好惹的人啊,看上去有些凶残呢!
果然,皇后娘娘路过那帮大臣的时候,不知是无意,还是特地,扫了冯大人一眼,冷笑道:“本宫只是休养了些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到本宫上头了?冯大人,你当官这么多年,祸从口出的道理还不知晓吗?还是你看不起本宫。”
冯大人在皇后一开口时就跪了下来,直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得了,看你一眼本宫都受不了,本宫还得去看皇上,先走一步了。”
“娘娘慢走。”大臣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也许是听到皇后来了,里面的人终于都出了来,向皇后请安,皇后一把拉住十皇子,斯甄在一旁正看着,心里有股激动,难道八哥真的要当皇帝了,太激动人心了,真不可思议啊!
皇后将十皇子认在膝下的消息亲口说了出来,看着对手震惊的脸色,心里不知有多舒坦。可没有物证,无人会信,尤其是现在皇帝还躺在床上,皇后在众人面前显得很担心的样子,坐在皇帝的塌上,看着皇帝苍白的脸色,她很想笑,可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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