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息,本能的後退,他的掌也紧跟不放迅猛的劈来。我心一凉,他的掌已至身前,却忽的一僵,只是擦过我的衣角。
少年疑惑的瞧着自己的手,又是一脚扫过,却又是一滞,被我险险的躲了开。
他沈下脸再抬腿踢向我,目标是我胸口。我心狠狠的一沈,这一脚又快又准,我必定躲不开,受伤是无可避免的了。
少年想必也是知道这点的,他不怀好意的咧唇一笑,眼里更是志在必得的狠绝。
我咬紧牙,示弱是别想了,他这脚最多就踢得我内伤,调养十天半个月就是了!我冷冷的看他,他却忽的变了脸色,眼里是深深的不解。他停下动作,四肢在半空中惊慌失措的乱挥了一阵,而後身子一歪,竟向旁边倒去。
耶?我一头雾水,双眼四处搜寻潋滟的身影。一缕碧色隐在人群一隅,见我看她,也是抬眸微微一笑。
少年恼怒的自台上跃起,飞身扑向我。他五指成爪,逼向我面门。还未近我身前,他的手臂就像是被人从後攫住般猛的向後扭了180度,身子也跟着向後倾倒。砰的一声,他仰面朝天再次在擂台上摔倒。
我眼睛轻飘飘的瞟过潋滟,只见她轻拈手中丝线,将欲起身的少年再次拌倒後,眨眨大眼,笑得天真无邪。
台下一阵骚动,众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瞠目结舌的的盯着擂台上的少年。看他一次次戏剧性的栽倒,又爬起,又栽倒,唏嘘不已。
不自觉的,我眼睛笑得弯弯的。耳边却传来细细的断裂声。我吃惊的瞥瞥潋滟,只见她一脸不爽加懊恼的瞪着看台上的寒江雪。再看看已虎跃而起的少年,打了个寒颤。
少年恨恨的瞪我一眼,一翻手,动作奇快的拍向我胸口,脸上尽是喜色。
妈呀!我步步後退,他步步进逼。而後听他暴喝一声,似乎集中了全身气劲扑向我。
我暗暗叹口气,却被不知从哪来的大风迷了眼。仿佛有三股气流同时涌过来,我身体像是就要被人撕裂般的痛。感觉少年全身气势一滞,便听见一声掺叫。
睁开眼,全身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却又重新整合在一起,肌肉乃至骨头都在叫嚣,气息也紊乱不已。定睛看自己正站在擂台边缘,忙不迭的大退几步。
扫一眼台下,那少年白衫染血,脸色惨白的瘫倒在擂台之下。我唇动了动,想说什,却又止住。他屈辱却仍旧高傲的睨我一眼,一手扶着擂台边缘站起,摇摇晃晃的离开。
来不及多思考,高大颀长的身影从容的落於擂台之上,眉眼含笑的揖道:“二公子,锦瑟来迟二公子受惊了。”
我身子一僵,瞥他一眼,道:“你认错人了。”语毕,转身便要离开。
“二公子!”锦瑟急急的在我身後唤道。
我面无表情的越过他,只想快点离开。锦瑟向来只跟在那人身边,我现在的心情,不适合见他。
“月斜。”玄色身影缓缓步出人群。应别梦玄色衣袂轻翻,唇边微笑依旧优雅,柔若春风的低唤。
第十七章
回去?那是我的家麽?你来找我就是让我和你回应府麽?再回应府,然後被送去朱国当玩物。
我顿足,闭眼深深的吐了口气:“那麽巧合,你是想否认那件事与你无关麽。”
由於背过身,我并不知道身後的他是什麽表情。但我不想在百来双眼睛前失去理智。足下毫不歇停的往前走,人群也不自觉的让开长长的一条道。
“月斜!”应别梦忽的上前,攫住我的腕拉我进怀里:“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是,相信我。”
我埋在他怀里,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兰香。心不停的颤抖,提醒我,这怀抱,我有多眷恋。
狠狠的吸口气,我挣扎着想要脱出他的怀抱。他却更用力的收紧手臂,仿佛要把我嵌进骨血里般紧紧环住我。
混蛋!他明明知道我最抗拒不了这样的拥抱!
“放开我。”我不再挣扎,冷淡的陈述。拜他所赐,现在我们正被百来双眼睛饶有兴致的盯着。
“跟我回去?”他不但不松开手,还恶劣的将唇贴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耳上。
我耳根热热的,心跳如擂鼓,身子绷得很紧。
“公子,既然消愁说不同你回去,何必勉强呢?”低柔婉转的声音掷下。
与此同时,我腰间一紧,弹指已脱离他的禁锢,安稳的立於潋滟身侧。
潋滟收回碧色丝线,白了眼不知几时站到众人间的寒江雪道:“关你什麽事?消愁是你叫的麽?”
寒江雪魅惑的微转星眸,踱至我身侧,软软的倒在我肩上:“消愁可是我未来的夫婿,他跟人走了,我上哪找去。”语毕还不怀好意的瞄瞄应别梦。
应别梦修养极佳的优雅一笑,玄色袍袖轻垂,凤眼微敛的看我,道:“月斜,方才那番打斗,你必是饿了。先用膳可好?”
看他这般云淡风清的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睐他一眼,就要和他唱反调:“我不饿,少自作主张。”
他轻笑,温柔如初阳,撒了我满身的暖意:“我有些饿了,陪我一起。”
我锁眉,寻思这一直呆在大庭广众下让人当笑话实在不是办法,便想点头应好。
“不行,消愁不能陪你去!雪儿也有些饿了,消愁要陪雪儿一起。”寒江雪用力的环住我的颈项,轻蹙黛眉。
我岔气,他来添什乱,真真是惟空天下不乱。
应别梦脸色未变,依旧是笑若春风:“既是如此,寒公子便一起吧。”
这话真真是石破天惊。俏生生的大美人被人喊作公子,着实让在场慕江湖第一美人之名而来的江湖人士瞪凸了眼,惊疑的目光围着寒江雪打转。
我一愣,缩缩脖子。应别梦就是应别梦,笑里藏刀的狐狸。
寒江雪恍若星辰的大眼冰冻三尺,寒意阵阵;嘴角却含着绵绵笑意:“公子说笑了,雪儿一介弱质女流,怎生成了公子了?”|他柔若无骨的倒在我怀里,头撒娇似的在我胸口蹭。眼角挑衅的睨这应别梦。
我黑线挂了满头满脸,真是好样的,一个奸诈一个虚伪。
身子寒了下,我轻轻将寒江雪推开些。这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可不想被那些江湖人的乱剑射死。
应别梦凤眸微闪,踱到我身边扣住我的指:“月斜,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客栈歇息吧。”
我并未挣脱的他的手,只是一直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发起愣。他的手很修长,骨节分明,掌心暖暖的。
另一边的袖轻飘飘的动,我反手握住那只就要滑下我衣袖的手,回头道:“潋滟,你也一起来。”
闻言,潋滟惊喜的抬首,眼睛亮亮的:“嗯!”
我没有丢下她,也就是告诉她,我不会回去。
想必,应别梦也是了解的。但他只是微撇过头,攥紧我的手。
去往客栈的一路上,我们都未曾言语。
应别梦一直是撇过头看路边的风景,一次,都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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