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用臣换来的江山(重生)_九秋黄叶【完结】(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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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里。凤连就自然而然地长到了他最好的年龄。睿智如他,少年老成,便是离开了尊贵华贵的生活,也终会凤舞九天。何况还是在如斯的逆境里?

  他是天生的君主。他是未来的帝王。

  沈潘不觉得一呆,深喘了口气。

  那年华山之巅,他与他并立。一面竹林青翠,溪水幽幽。一面山林万里,河水涛涛。他着了十二旗冕服,十二颗色玉珠被风刮得泠泠作响。眼里对着那锦绣山河。

  他说。“沈潘,这天下都是朕的。朕却心忧。”

  “你忧何?”

  那年凤连血溅金殿,将三大贵族尽皆斩杀在殿前,踏着他们的尸体上了位。

  那日他摆驾华山,和他看那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夺回来的山河。

  “朕为天下心忧。为民忧,为未来的日子担忧。”

  果不其然。随后宁国动乱。二皇子明玦登上皇位。暴戾专断,任意恣睢,滥杀无辜。凤连心有余力不足,待到能和宁国决战之时,天下早已经满目疮痍。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仁者仁,智者智。凤连是天生的王者。那年清风自来,他的眼里只有山河万里,知我黎民百姓。却听不到竹林深处,琴声悠悠,溪水渐渐。

  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些,也从不会有这些。

  可这些。沈潘却看到了。

  沈潘想要什么呢?为凤连策马啸西风,为他征战万里,收复山河?为他俯首称臣,造就那昌平盛世,看海清河晏?

  “都不想。”沈潘沉沉道。眸里深沉如水。同样凝神望着凤连。“我愿为你策马万里征战沙场,我也愿帮你将那社稷山河收入囊中。可我不是为了这些。”

  “为什么?”凤连低头含笑。前所未有地认真问他。

  “为了,一个人。”沈潘笑了。像冲破冬日里层层阴云的阳光。豁达又清朗。

  “为了一个人。”凤连喃喃重复一声。怅然若失道。“值得吗?”

  “有甚不值得的?”沈潘挠挠头,又高又大的魁梧汉子竟然也会脸红。“待到尘埃落定,万般皆休。我和他能安生过日子。又怎么会不值得?”

  “竟是,如此。”凤连莞尔。“我信你。”

  “我一直都信你。”

  “我知道。”

  “如此,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哇。叶子卖萌打滚求收求情哇。么么哒。昂。从此洗心革面,日日更呀。小天使们,有木有感受到叶子浓浓的爱意?

  第36章 接头

  年关将至。城里城外都热闹了极了。担柴的,籴米的,卖蛋的。推车的,牵马的,卖花的,过早的。争吵怒骂的,调笑不休的。一齐涌在广阔的街道上。铺陈开来,就是一幅繁忙的画卷。

  孙子锐仍旧是招摇过市,祥丰钱庄的少庄主与平日一样吊儿郎当的样子,挤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丝毫身上的白毛披风被旁边卖柴的不小心划出一道黑印子。

  “对不住,对不住。”那卖柴的汉子一脸惶恐。撂下担子,恨不得趴在地上。“对不住少爷。是小的没眼力见。”

  周围的人哄地全部散开,生生撇出了块空地,生怕殃及池鱼。孙子锐身上的那白毛披风看起来不便宜。

  还有好些生怕不嫌事大看热闹的。认出了他是盛都祥丰钱庄的孙少爷。更是让这儿一瞬间热闹起来。

  “是挺不长眼的。爷的披风多贵呀。”披风下的少年皱眉道。白瓷似的脸上像被涂了胭脂般气得通红。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沁着水,活泛极了。“二百两金子呢。”

  孙子锐扶额叹惋。刚得的雪狐披风,今儿刚出来显摆,就成了这样。

  “孙少爷恕罪。恕罪。”地上的壮汉听了价钱哭天抢地。一身单薄的脏污棉衣在冬日的大理石街道上不停摩擦。一擦就乱了,那棉衣里边夹着的芦花被风一吹,四散开来。

  就是把他一家老小全卖了,也抵不上孙子锐一个披风钱啊。

  “我恕罪?我恕罪你就能赔我披风?”孙子锐鼻子一哼,鄙夷看他一眼。

  “少爷饶了小的吧。这等贵重东西,小的怎么赔得起啊。”那汉子抽抽嗒嗒,抹了把泪来。

  “赔不起啊。”孙子锐垂头看了眼哭哭啼啼的瘦削汉子,倒是露了丝恻隐之心。周围人头攒动,却是噤若寒蝉。

  “要不?”孙子锐有些迟疑。抚了抚自己的披风,心疼坏了。

  “赔不起如何?坏了别人的披风,就想一句话一走了之?没钱赔,用命赔便是了。”

  头顶传来冷哼。孙子锐还没见到人,就看到一双手来,替自己把披风紧了紧。冰凉的手不小心碰到自己温热的脖颈,冷得孙子锐一阵瑟缩。

  “用命赔?这哪行?”孙子锐瞪了来人一眼。缩着脖子,嚷嚷道。

  “你给我闭嘴。”范送低下头来,悄然在孙子锐耳边吐了口气。沉吟道。

  “少爷。这是。”那汉子为难极了。头都不敢抬起来,就在那儿不住地磕头。

  “这披风是上好的雪狐毛做的,一丝杂毛都无。买你一条小命还不够?”范送淡淡说道。绷着个脸,少了平日里温和儒雅的书卷气,多了冷冽杀伐的果断。

  “他去孙府做一辈子下人,怕是都挣不来二百两金子。哎,怎么算都是你吃亏呀。还是直接送衙门吧。”范送眯眼一笑。仿若闲庭信步的语气一般。转个身,抬个眼,就定了别人生死。

  “不。少爷。”那汉子凄慌又害怕。跪着往前磨蹭。恨不得抱起孙子锐的脚。求他放了自己。“小的愿意当一辈子的长工。”

  “谁要你当长工呀。”一旁看着的孙子锐目含湛湛,话虽是对着跪着的汉子说的。却啐了一口和他并立的范送。

  “你不要?”范送还是宽松和气的样子。语气轻松。“那送我吧。我那新宅子的下人还没买齐。”

  “送你了。”孙子锐无所谓道。“出个门二百两金子就没了。晦气。”

  “好。”范送挥了挥手。示意人群散去,不管周边看热闹的掺和,招了尾随的小厮过来。“你把他带回去。让他住下,再陪他回去一趟。我和子锐偶遇,去喝杯酒。”

  那小厮面有豫色,沉默了半晌还是应了声。带着抖抖索索的担柴汉子去了。

  “谁要跟你喝酒?”孙子锐噘着嘴,骄矜一哼。

  “孙少爷大恩大德,方才送我个小厮,我去请孙少爷喝杯薄酒,不过分吧。”范送温和说道。

  “干嘛非要为难那人?就一件披风罢了。”孙子锐想起方才的事情皱皱眉。

  “是呀。一件二百两黄金的披风。咱们孙少爷不差钱。说扔就扔了。”范送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披风角拽了拽,示意他往前走,别傻不愣登地现在街道上。

  “可你空手套白狼,买人家一条认命。你心可真黑。” 孙子锐露出白亮的牙齿,森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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