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因为事故,员工电梯暂且封用了。
余幸没什么亲人,材料差价的事在展青梧安排下不了了之,事故赔偿款给了关系疏远的表亲, 至于他留在公司的“遗物”则被小罗沉默的收走了。
当然, 包括能证明两人清白的账务本。
“小罗, 你……算了,你去忙吧,余幸他……可怜了这孩子, 明明那个电梯有问题,他怎么还要进去呢。”较年长的赵姐本想让小罗帮忙去复印文件,却见他手捧的箱子里全是余幸的东西,瞬间心疼起来。
“是啊,余哥明知道电梯有问题,他怎么会进去呢。”
冷哼一声,小罗目光沉了沉。
似乎,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展青梧“胁迫”过余幸的人,而他回去放余幸手机的时候,也是展青梧又出现在余幸身边。
所以,就算监控录像里余幸是自己冲进去的,但在小罗眼中,对余幸进行过性。骚。扰的展青梧就是间接凶手。
初入职场,实习期间就见证了黑暗,出事的还是跟他关系最密切的前辈,小罗心里堵,却无处宣泄。
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但……余幸不能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死了,他一定会让展青梧付出代价!
不自觉捏紧了那本普通的账务本,小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
……
头晕目眩、视线一阵错乱,到后来,就算睁着眼睛也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耳畔是呼啸风声,夹杂规律响起的电子音,这感觉余幸经历过,可第二次穿越又跟第一次区别明显。
可能因……第一次魂穿,第二次身穿吧。
黑暗中难以估算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余幸眼前漆黑散去,感官也终于恢复。
若是再在黑暗中穿梭,他几乎要认为自己没来得及许愿、跌死在电梯里了。
视线、听觉都是慢慢恢复的,眼睛和耳朵没有任何刺激感,只能说怨妇确实是个福利系统,除第一次穿越非自愿外,从头到尾皆是优待。
恢复感知后,余幸稍微活动了下身体,确认自己没缺胳膊少腿、平安穿越后,才开始打量处身环境。
——他又死了一次。
不知道紧急时刻做的决定是否正确,但回到这个世界,他不后悔。
不过,两个世界的时间线明显不平行的,他的世界是深秋,小说中的世界却已经是冬天了。
不知道今天几月几,但从完全凋零的行道树以及被堆攒在绿化带、未完全融化的雪堆看,应是冬天没错。
很快,一阵凉风吹过,让一身单衣的余幸结实打了个寒颤。
“好冷。”
这是余幸回归后说的第一句话,只一阵风就把他吹透了,恰好有穿着羽绒服,围巾、帽子、口罩一套带齐全的路人经过,这一对比,显得他更冷了。
不过,为了抵抗那人“看挨冻的傻子”一般的目光,余幸强行保持微笑,即便瑟瑟发抖,也不承认自己是冻得。
抬眼打量四周,约莫正被冻傻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重穿的地点就是他当日“死掉”的步行街。
不过,这地方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大到他都认不出了。
且不说原本开放式的步行街设了阻隔机动车拐入的护栏、避免再出现事故,连校对面的小吃街招牌都全换掉了,甚至倒闭了几家、换了新店。
总觉得连身边的墙都变旧了,有一晃多年的错觉。
余幸冷吸一口气,双臂交错、抱紧自己,在寒风中盲目前行。他知道两个世界的时间线不同,却不知道他们具体差了多少。
“怨妇?你还在么……”一边挪动、一边打哆嗦,余幸趁着没被完全冻傻,呼唤曾经存在于他脑海的怨妇,按理说,他回来了,系统也会回来吧?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他念了半天,那家伙依旧没出现。
难道那系统真的只绑定在他“临时身体”中,现在实现了他最后一个愿望的奖励,撂下担子、放(残)假(害)休(别)息(人)去了?
冷风萧瑟,路上没什么行人,而他重穿的地点没有摄像头,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凭空出现”的事被人发现。
可即便冻得发抖,即便没了系统这个外挂,余幸的心情也依旧好,毕竟他回到了他最挂念的地方。
步行街游荡半天,最终进了一家他“高中”时、常带宫冉去的奶茶店,随意点了杯热奶茶,翻口袋、准备付钱的时候才愣住。
穿越时机匆忙,他好像有太多要准备的没有准备……
比如,钱。
小说总是人写的,大概小说作者跟余幸同在一个世界,所以两个世界的货币是一样的,可余幸搜遍浑身上下的口袋,能找出来的现金只有287块钱。
是,奶茶钱是够了,可……然后呢?
他身上这点钱连御寒的大衣都买不起,而且在这个世界,他没有身份证啊……
作为外来者,余幸没有此世界能承认的身份、学历,没有存款更没有落足之地,他什么都没有。
而这样的条件下,就算他有能力,也找不到对口的工作。
——这年头,超市招个临时促销员都要身份证。
奶茶店开在学校附近,饮品定价都不高,余幸点的热奶茶只要8块钱,可在他身上财产极其有限、且短时间内没有任何补充来源的前提下,这8块钱花的他肉疼。
失去工作、失去存款,甚至失去身份,这些是他选择“穿回来”之前,没能顾虑、也没时间顾虑的,毕竟许愿的时候,他身体正在下坠,生死之际、太匆忙了。
早知道,应该许愿说“回到自己出事的那天下午”了,这样自己就能有这个世界的身份,而且那时候,他的奶狗崽还没长歪。
不……不对,系统那么坑,万一他回到那天、再死一次怎么办?
愿望只能许一个,余幸想了数十种方案,依旧没找到无BUG的许愿形式,最后,他模拟的愿望内容越来越长,念出“愿望”所需的时间都够他从十楼下落两次了。
把杯装热饮喝的干干净净,不知不觉,点了杯奶茶就在奶茶店待了半个下午。窗外天色暗沉,余幸在奶茶店暖着身子、待了个够本才起身,吝啬过葛朗台。
占位许久的“葛朗台”面带犹豫之色,到点单处轻咳一声,向正在看电影服务生小哥道:“请问……今天是几号?”
“三十啊。”
抬头看了余幸一眼,确认这位蹭暖气的顾客不会再点单后,小哥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谢谢,那……请问是几月三十啊?”余幸环顾一周,半下午都找不到能让他对上日期的东西,可问具体的几号还好,一问月份,那小哥的眼光就奇怪了。
他把视线从播电影的手机屏幕上挪下来,重新看着余幸,半晌才道:“三月三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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