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芳, 你过来一下。”老头子把儿媳妇叫到屋里, 指着陈瑜说:“你不是总说肚子凉,晚上疼吗?让陈医生给你看看。”
瑶芳看陈瑜比自己年纪也大不了多少, 对她有些不信任, 不过既然公公说了, 她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
陈瑜起身说:“我们去屋里看吧, 男同志要回避一下。”她检查胎儿的情况需要直接接触瑶芳的身体, 在外面自然不方便。
瑶芳男人还在屋里睡觉,不方便让陈瑜进去。刚好小姑子去走亲戚了, 她的房间空着,她就跟陈瑜说:“行, 去我姑子房里吧。”
她带着陈瑜进了小姑子的房间,请她在梳妆台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随意的坐在了床边。
“要怎么检查,需要脱衣服吗?”虽然面对的是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瑶芳说起脱衣服还是有点放不开。
陈瑜笑了一下,说:“扣子解开就行了, 我就摸摸你的肚子,看看胎儿的情况。”
瑶芳松了一口气, 依言解开衣扣。陈瑜伸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只觉得手下一片冰凉, 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然而她手下的胎儿并不比陈瑜好过,尤其是阴气较重的那个,感受到外界的威胁,痛苦的翻腾起来,瑶芳只觉得腹中好像哪吒闹海一样,倒在床上呻/吟不止。
老头子在外面听着儿媳妇的痛苦的声音,忍不住站了起来:“我儿媳妇没事吧?”不会是孙子出了什么意外吧?
“无须着急,很快就出来了。”雪松能感觉到房间里阴气骤盛,但是却焦躁不安,很明显十分畏惧陈瑜。
只要陈瑜能压制住它们,就不会出什么问题。无论如何,总不会比之前的情况更差。
探清了胎儿的情况,陈瑜拿开手,用食指沾了朱砂,在瑶芳的肚子画了一道符。转瞬,红色的印迹就消失不见。
在目力不可见的子宫深处,一个黑气缭绕的胎儿放弃挣扎,平静的蜷缩在母体中。另一个看似正常的胎儿,眉间的黑气也淡了许多,脸上露出了安详的神情。
“起来吧。”陈瑜看暂时压制住了胎儿,就让瑶芳起身。这么浓的阴气,要想完美的逼出阴气,同时又不伤及胎儿和母体,实在太难了。
瑶芳没有看到陈瑜贴符纸的动作,她只是感觉陈瑜在她肚子上摸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划了几下,肚子一暖,疼痛就慢慢消失了。
她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坐起来一边扣扣子,一边钦佩的说:“陈医生年纪轻轻,医术还真厉害。我先前去医院检查,都没查出来什么问题。一声只说我体质寒凉,开的药一点用的都没。”
胎儿阴气缠身,不寒凉才怪。这种邪病用科学的方法自然检测不出来,胎儿还活着,母体目前还算健康,就是照B超也看不出什么。
等瑶芳穿好衣服,陈瑜就推开门走了出去。老头子看儿媳妇面色正常,就指着桌上的豆腐跟她说:“你做饭去吧,让陈医生给你开个方子。”
老头子在家里十分独/裁,儿孙对他都是唯命是从。瑶芳虽然想听听陈瑜的说法,但还是不敢忤逆公爹,端了豆腐就去厨房了。
“陈仙师,我的孙子还有救吗?”瑶芳一出去,老头子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陈瑜认真说道:“我最多只能救一个。其中一个胎儿已经完全化为鬼婴,所以阴气才会破体,感染到另一个胎儿。如果再拖下去,不但另一个胎儿也会化成鬼婴,就连母体也不能幸免于难。”
“一个也好,一个也好……”老头子脸上毫无血色,低下头喃喃自语。不是早就做好准备,要牺牲一个胎儿吗?
如今也不过是刚开始预计的情况差不多,只是他的心里还是很痛苦。他们做的这些,真的值吗?
他抬起头看着陈瑜,沉痛的问:“仙师准备怎么施救?”他知道保住孙儿就等于跟那人挑衅,但是他真的不想这样下去了。
原本说好只要一个胎儿,这次却突然破坏了约定,谁知道下次会不会要的更多?
想到这些年来填进去的人命,还有那么多不能出生的婴儿,老头子的神情慢慢坚定起来,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有办法,就让这一切到此结束吧。
“等到胎儿足月生产就晚了,我准备把鬼婴逼出,送它的灵魂重入轮回。至于身体,必须要销毁。没了鬼婴的影响,另一个胎儿的情况就不会恶化了。我送你几道符,十日一换,不出一月,胎儿阴气即可彻底消除。”
既然两个没法都保下来,只能当断则断,把鬼婴逼出杀死。为了照顾老头的情绪,她说的是超度,其实还是一个意思。
老头儿也明白陈瑜的意思,勉力振奋了一下精神,问她:“需要我做什么,我马上去准备。”
陈瑜没有预料到现在的情况,准备的东西也不充分,确实需要老头儿配合。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拔下胸前口袋里的钢笔,一边思索,一边断断续续的写着什么。
老头子看她时不时的划去几个字,又加上几个,心里七上八下的,不会这小天师也没把握吧?
“好了,就这几样东西。雄鸡鸡冠血,年龄越大越好,一只鸡的量就够了,还有三年的陈艾叶,以及糯米和童子尿二两。”陈瑜不知道刘老头识不识字,直接念给了他听。
她选择的都是纯阳之物,比如鸡冠血是纯阳之血,艾草是纯阳之草,糯米是纯阳之米,童子尿自然就是纯阳之水了。
老头子疑惑的问:“这些东西就能把那个孩子逼出来?”
他自然知道鬼怕纯阳之物,自己尝试过很多方法。但是每次儿媳妇一接触到这些东西就非常痛苦,有时候还会失去理智攻击他。
“没有那么简单,这些纯阳之物还要加上我的符纸辅助,把阳气逼进瑶芳的身体,迫使鬼婴提前出生。他在母体中,我们投鼠忌器,不敢采用过激的方法,但是等他出来,就好对付了。”陈瑜看到老头儿有点不相信,就解释了一下。
老头的法子就像在院墙外边点火,里面的人虽然害怕,但是不敢出来,只会抵触得跟厉害。陈瑜则是直接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告诉里面的人,外面没火,逃出来就好了。
当然,外面的天罗地网,鬼婴是不会知道的。
老头子这回不再说什么了,转身咚咚拍了几下儿子的房门,扯着大嗓门喊:“强子,赶紧起来!”
“知道了,爹,你等会儿,我这就起来!”大冬天的,强子就喜欢早上多睡一会儿。被老爹的大嗓门吵醒,他也是敢怒不敢言,慌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知道老爹找他做什么,这么着急,强子从被窝里拿出暖得热乎乎的棉衣棉裤套上,顶着一头鸡窝一样凌乱的头发出了房门,一边走还一边提着裤子。
刚走到客厅,看到雪松和陈瑜的时候,他转身就想逃回房里。他爹也不提醒一下,家里来了客人,就让他这么出来了。
尤其是还有个年轻的大姑娘,他裤腰带还没系上呢,真是丢了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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