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几个女人看见陈瑜一个人从外面回来, 纷纷打探她干什么去了。
胖红个记吃不记打的, 早就忘了后背的青手印了, 别有用心的问陈瑜:“小瑜怎么打北边回来了?知青大院不是在南边吗?”说着还一直朝后面张望, 恨不得看出一个男人来。
“小瑜,包袱里装的啥啊?是不是谁送的好玩意?女孩子啊, 可不能被什么小恩小惠给哄了, 这男人啊……”
“现在有的年轻人啊, 就喜欢跟人家城里的女学生学什么自由恋爱。我说金兰, 你可得当点心, 别什么时候当了姥姥都不知道!”秀荷老娘更是嘴毒,瞄着陈瑜的肚子阴阳怪气的说着, 就差直接说陈瑜跟野男人私会去了。
王金兰破口大骂:“也不知道谁家的闺女不值钱,天天往人家男人身上贴, 两疙瘩猪脯肉都要贴人家脸上了,骚气迎风飘十里,八辈子没见过男人啊?”
那秀荷,青天白日的, 穿着紧身的小褂子,鼓鼓的胸脯子就往人家杨知青身上凑, 恨不得挂在人家身上。
王金兰也不喜欢拿女人的名声说事,只是她不这样说, 不知道秀荷娘还会胡吣点什么败坏自家闺女的名声。
秀荷娘用杀人的眼光看着王金兰,却没有再说什么。就怕王金兰再扯她家闺女的事, 她还想给闺女留个好名声攀高枝呢。却不知他们四队没几个人不知道这事的,这会儿就已经有人忍不住闷笑出声了。
陈瑜被王金兰的话说得有些羞愧,上辈子她和杨振华虽然人前人后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但是最后还是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他。
找了个知青,还跟着回了城,当时在村里人看来是荣光。等到上辈子她的死讯传回来,恐怕不少人背后看笑话,说她这是攀高枝的下场。
这辈子,她是不会再做让爹娘蒙羞的事情了。
陈瑜抬起下巴,掏出一只红薯,冷冷的说:“后边的毛蛋病了,我过去看看,回来的时候柳奶奶给了几个红薯。婶子你们看看,是不是柳奶奶家的红薯精贵一点?要是想要,一人给你们一个。”
“是啊,我们家里再穷,几个红薯还是舍得的。要是不够,我去窖里再拾一篮子!”王金兰看秀荷娘不吱声了,心里舒坦得不行。
胖红没什么意思了,就讪讪的说:“就跟孩子说几句笑话,金兰你也太较真了。好了,好了,都回家吧,早点睡觉。”
秀荷娘这会儿就坡下驴,拍拍屁股起身就走。不妨被人在屁股上摸了一把,她哎呦一声,下意识的骂道:“哪个不要脸的小鳖孙,摸老娘的屁股?”
“嫂子你别冤枉人啊,就我在你旁边,谁摸你了?”爱华赶紧站出来为自己抱屈。
海平娘不高兴的说:“别是自己想男人了吧,刚冤枉了人家小瑜,又栽赃爱华。我家水灵灵的儿媳妇,稀罕摸你一个老帮菜?”
周围的人早已经憋不住了,哄堂大笑。秀荷娘只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灰溜溜的回去了。
“谢谢你啦,二妞。你先回去吧,回头我把东西分了,再给你姐送去。”陈瑜躲在院子里的大杨树后面窃喜,在二妞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二妞从回来的王金兰身边跑过去,王金兰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赶紧加快步伐回去,这天真是冷了,晚上穿个单褂子还真不行了。
回了屋,陈瑜砰的把门关上,把煤油灯点上之后,拉着王金兰神秘兮兮的说:“娘,你猜这是什么东西?”
“不是毛蛋他奶给的红薯么,有什么稀罕的!糊弄你娘呢?”油灯还没烧起来,屋里的光线十分暗淡,王金兰只看到一个灰呼呼沾满泥土的“红薯”。
陈瑜泄了气,不再卖关子:“这是太岁!红薯值得我这么宝贝吗?咱那一窖红薯也顶不上它一片肉。”
“就是那个吃了长生不老的太岁?”王金兰凑近了一看,确实不是红薯,但是要说是太岁,她还是有点不信。
以前说书的可是说过,这太岁可是什么天材地宝,凡人吃了能长生不老,立地成仙呢。
陈瑜现学现卖,把小和尚那一套照搬了过来:“哪有那么神奇,也就是能延年益寿,不容易生病,比一般人多活几年,老得慢一点……”
“什么也就是,这还不够?”王金兰有点不敢置信,小心的摸了一下太岁,生怕摸坏了。
乡下人就怕生病,小病去队里看倒是不要几个钱,但是大病就只能等死了,大医院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不生病,多活几年,说得简单,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陈瑜把太岁塞到王金兰手里说:“娘,你放心的摸,摸不坏。就是大卸八块,它也能继续活下去。养在水里,还能继续长呢。”
当王金兰问到太岁是怎么来的,陈瑜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对了。她也是高兴过头了,等下这太岁还得切成三块分了呢,她该怎么解释太岁的来历,还有分成三份的原因呢?
看闺女吞吞吐吐的,王金兰急了:“到底是哪儿来的?要是来路不正,就是仙丹咱也不能要啊!”
陈瑜看她娘不知道想到哪里了,心一横就打算如实交代了。她没有说自己重生的事情,就说上次病好后,就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了,然后把这段时间的事情也都老老实实交代了。
她预感,以后身边不会太平静。就凭她这个能力,家里人早晚也会知道一点,撒一个谎就要无数个谎来圆,还不如早点交代了。以后再做什么,至少不用再绞尽脑汁瞒着家人了。
本来陈瑜以为她老娘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事实,没想到王金兰听完抡起笤帚疙瘩就往她身上招呼:“你这个让人不省心的死妮子,这么大的事不跟我和你爹说,自己脑子一热就上去了。万一,万一……”
那可是厉鬼啊,谁知道讲不讲得通道理,要是伤着了,或者万一……让他们老的咋过啊!幸好二妞和素云都是好孩子,真是祖宗保佑!
“娘,我错了,以后再做什么,肯定先跟你个爹商量,我保证。”陈瑜也懂了王金兰的担心,为人父母,相较于一些颠覆常识的东西,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儿女的安全。
等陈卫国回来,陈瑜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看到老爹眼里的责怪和担忧,陈瑜只觉得是甜蜜的烦恼,早知道等爹回来一起说了。这回话不但要说两遍,错也要认两遍。
不过,捡到太岁毕竟是好事。根据陈瑜的复述,王金兰拿洋瓷盆盛了一盆水,把太岁仔仔细细的洗了个干净。洗完的水都不浪费,全泼在院子里的菜地了。
王金兰拿了刀把洗干净的太岁切成三块,把自家那块泡在装了水的瓷坛子里,拿了一块儿跟陈卫国说:“你趁天黑给雪医生送去,要是有人问,就说我头疼,你去拿点药。”
等陈卫国出门之后,王金兰就拿着最后一块去了大妞家。夜长梦多,这好东西还是赶紧分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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