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多喝点,养好身子,明年表弟结婚还得您去,以后您还得抱孙子呢。”灿生看小姨的脸色好了一点,就开起了雪松和陈瑜的玩笑。
何秀清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
“今天晚上我们守夜,灿生你先回去吧。”虽然雪松刚刚跟何秀清相认,但是他毕竟是亲生的儿子,他在这里,就不能还让灿生守夜了。
灿生连着熬了几个晚上,睡都不敢睡踏实,确实有点累了。他把平常用的饭盒、毛巾、暖水壶这些东西放置的地方指给雪松看了一遍,就打着哈欠离开了。
晚上给何秀清喂了药喝了肉灵芝水,她很快就睡着了。雪松和陈瑜两个人就在另一张床上坐着看书,打发时间。
熬到凌晨一点多钟,陈瑜忍不住趴在书上睡了过去。雪松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展开被子给她盖上,自己就坐在凳子上,靠在床边继续看书。
中途醒来的何秀清看着两人和谐的身影,笑了笑,很快又睡去了。
睡梦中的陈瑜突然感觉周身一阵寒意,然后就被楼下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问一旁的雪松:“楼下做什么呢?这么吵。”
“有人在生孩子,不过恐怕是出了意外。”雪松看了头顶明明灭灭的灯泡,觉得就算这时过去也晚了,恐怕产妇已经没了。
陈瑜这会儿清醒了一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检查了随身携带的挎包,朱砂黄符毛笔都在。担心一会儿出事吓着对床的何秀清,陈瑜迅速写了一张安神符夹到她的衣服里。
考虑到何秀清的安全,陈瑜又在门后和窗边贴了几张符纸,屋里灯泡瞬间稳定下来,散发着温和镇定人心的光芒。
楼下越来越吵,脚步声杂乱无章。突然一声凄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几个小护士开始狂奔,有的往楼下跑,有的往楼下跑。跑上楼的一个小护士看到开着灯的病房就疯狂敲门。
陈瑜打开门,让一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小护士进屋来,递给她一杯温水,看她平静下来,才问她是怎么回事。
小护士眼里还带着惊惧,结结巴巴的说:“楼下、有个女人,生了一个、怪物!不是怪物,是鬼——”说着小护士又开始颤抖。
“不要害怕,我们都在你身边,屋里灯也亮着,你想想,有什么好怕的?”陈瑜循循诱导小护士,让她明白自己已经身处安全的环境了,不用这么害怕。
小护士被耳边温柔的声音安抚住了,冷静了一下才说:“楼下有个产妇今晚突然发动了,听医生说吃得太好,孩子太大了,不好生。果然过了几个小时,羊水都快流干了,孩子还没生出来。”
“我们医院能做剖腹产手术的只有周医生,护士长马上就去请他了。周医生做好准备带着助手刚进去,没多大会儿就突然叫了一声,然后产房的灯就全灭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家不都敢进去,我硬着头皮把灯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影子从我眼前飞了过去,床上的产妇五脏六腑都抛在外面……”
这几个年轻的护士当即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四散着逃开了。
小护士说完之后,就觉得没那么害怕了。但是她又不能待在这里不出去,就不好意思的说:“对了,我叫金玲。能不能麻烦你们送我下楼,到一楼大厅就行。以后你们要是有事情,我也会帮忙的。”
别人都往楼下跑,就她慌不择路的往上跑,都不想想回头怎么下去。还好遇到两个好心人,现在也只能拜托他们送送自己了。看他们是陪护病人的,金玲觉得自己也不用担心没有感谢他们的机会。
陈瑜看了看屋里已经被隐藏起来的符纸,觉得何秀清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就朝雪松点点头,然后陪着金玲往楼下走去。
二楼产房这边已经热闹起来了,好几个医生和护士都往楼下往这边过来。还有医生一边上楼一边训斥护士大惊小怪。
看到这么多人上来,金玲松了一口气,对陈瑜说:“不用送了,护士长和医生都来了,应该没事了。”至于之前看到的血影子,恐怕是她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吧。
陈瑜感受着其中一间产房里浓重的阴气,并没有马上离开。那间产房里的,应该就是灿生说的,那个石家大嫂了,看来出事的就是她了。
石钢这会儿应该听到老婆出意外的事情了,慌慌张张也跑了过来。他都四十多了,老婆才怀上第一个孩子,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推开医生和护士,石钢第一个闯进了病房。看到病床上老婆的身体,他身子一顿,扑到床头抱着媳妇就开始嚎啕大哭,泪水滴到了石大嫂脸上,没有人发现,她的睫毛似乎动了一下。
金玲跟着护士长和住院医生朝石钢走去,想要劝他节哀。刚走到病床边上,金玲就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她当场就惊叫了一声,屋里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是我。”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地上传来,金玲低头一看,正是主刀的周医生。她赶紧把周医生扶起来,关切的问:“周医生,你没事吧?”
“太不可思议了,太可怕了……”周医生想起了晕倒之前看到的画面,脸色顿时一片煞白,汗出如浆,扶着金玲就想往外走,这里他是待不下去了。
护士长和值班医生随后也发现了躺在地上的麻醉师和两个护士,赶紧叫人把他们都弄醒了。这三个人一醒就此起彼伏的叫了起来,石钢也终于被提醒了,他媳妇死了,有人要为这件事负责。
他抓住想要往外跑的周医生,红着眼声嘶力竭的质问:“我媳妇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我的儿子呢?对,我的儿子哪里去了,是不是你们给藏起来了?”
石钢用仇恨的目光扫视着在场医护人员,逼着他们把自己的儿子交出来,“你们要是不把我儿子还给我,我跟你们没完!”
“石同志,你冷静一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希望你能坐下来,好好听听我们医生的解释。”住院部主任兼副院长梁凯分开两人,试图安抚石钢,然后让周医生说一说事发的情景。
周医生哆哆嗦嗦的说:“进来后,麻醉师做好麻醉,我刚拿起手术刀,还没来得及划下去,灯光就突然一暗,然后产妇的肚子就剧烈的动了一起。然后,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就自己挖开肚子钻了出来……”
他只看一个满身污血,尖牙利齿的鬼婴,当场就晕过去了,后面的他就不知道了。
“他说的这些,你们信吗?”石钢觉得周医生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编故事吓人呢?他忍不住冲上前打了周医生一拳,恨恨的说:“一定是你害死了我媳妇,找什么借口?”
周医生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指着产妇的尸体嘶吼:“你自己看看!我一刀都没有动,她肚子上都是撕裂的伤!你再看我们们四个,哪个手上不是干干净净的?”
遇到这样的事情,已经够倒霉的了,说不定医生都做不成了。但是故意杀人的罪过他可不能背,这是要偿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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