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拼命的摇头,但是她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呜”的发出毫无意义的音节。
太后说话已经有些费劲了,她喘着气,拉住赵宣的手说:“还有那个李昶。哀家看人一向准,李昶是个好小子,你……呵额……”她怎么也说不出最后几个字,整个人痉挛起来。赵宣的泪水又喷发出来,她想要抱住太后娘娘,但是太后摆摆手,曹满又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给赵宣喂了一粒药,赵宣昏昏沉沉的渐渐没有了意识。
可就在她完全陷入黑暗前,她看见恭顺长公主朝着太后走了过来。
☆、第93章 事态
九十三、事态
赵宣动了动手指头,挣开眼睛, 有一丝的迷茫……这是在……定国公府?!
她猛然坐起身, 掀开被子。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小雪,纷纷扬扬的漫天洒落。寒气就一缕缕的扩散进来。
赵宣慌乱的穿上鞋, 心中惶惶,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她奔到门前, 突然站住, 脚像是黏住了一样,再也迈不开半步。赵宣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搭在门上,始终不敢用力推开。她怕外面的情形已经不受控制了, 她害怕开开门之后的事情自己无法接受。
她也不知道,太后娘娘到底……是否还活着。
赵宣慢慢蹲下身去, 抱住自己的膝盖, 埋头闭上了眼睛。
一阵寒风吹过,微弱的光亮照进来,赵宣抬眼, 瞧见一双靴子。她一怔, 随机顺着那双鞋往上看。赵岸也正瞧着她, 接着,朝她伸出手。赵宣没动, 赵岸就一直伸着手,没有动。两个人都是倔脾气,僵了许久。
“回床上去!”赵岸不由分说的抓住赵宣的手, 给她拉扯到床上去。他一身带着霜雪,寒气浓重。面上的神色,却是比这天气还要寒凉。
赵宣坐在床上,抬头不说话,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问:“太后娘娘她……她……如何……?”
她明显的看到赵岸的青筋一跳,额角微微抽搐。赵宣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抽一抽,跳得生疼。
“尚有余气,只是恐怕无力回天了。”赵岸将挂在床边的衣裳递给赵宣说:“初华,你听好,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他有些焦躁的看了几眼屋外道:“你先把衣裳穿好。”
赵宣看他的神色,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能隐隐猜到,京城里……肯定是有了什么不得了的情况。她手脚利索的穿起衣服,赵岸走到门口,关紧了门说:“中午的时候,陈王与太子勾结谋反,定国公府待不得了,我送你去郡主府,那条街稍微安全些。”
赵宣扣扣子的手一顿。久久不能有反应,陈王终究是谋反了?!还是伙同太子?!这里与前世不一样了。太后娘娘还没有死,而陈王也没有在谋反前被诛杀,太子造反的时间提前了……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众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事态异常严重。赵宣抬头看了看赵岸,最终还是放弃了向他打听情况的念头。她穿好鞋,转而问:“母亲呢?母亲在不在?”
“母亲将你送回来后,又进宫去了。”赵岸瞧着赵宣下了床,先一步走到门前,推开门说:“我与父亲怕都要搬去军政处住了,往后定国公府就只有二房那一家人,所以太不安全。你住进郡主府之后,若是有什么事,记得一定要找逸阳伯府或是昌武侯府帮忙。切记不可孤身犯险!”
赵宣抢先着要往偏殿跑,给赵岸拉住说:“你的丫鬟和那两只猫都先一步送去郡主府了。时间不多了,抓紧走。”赵岸看着天色,眉头愈加的皱起来。
赵宣知道,在尚京内人心惶惶的时候,陈王一定会选择趁夜进攻,这个晚上,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现在尚京的整个东面都被控制在太子的手里,朱良妃也在寒食宴之后就被暗地接出宫去了。承安帝手里仅有的人质,是明太妃。
赵宣猛然想起来自己昏迷的前一刻,看见长公主走过来,那么陈王谋反这件事,知道的人定然不只自己。她抬头看身侧的赵岸,闷闷的问:“这件事情,你们都知道吗?”
“我与母亲……”赵岸没看她,依旧往前走。走出了好几步才回答说:“都知道。”
赵宣笑了,都知道,原来都知道!!!
怪不得!怪不得长公主千方百计的阻止自己进宫小住,晚宴期间连进出都不放心。原来她早就知道要出事的,她也知道……太后娘娘要拿自己的命来给陈王与明太妃定罪。
陈王私下屯兵多年,实力不容小觑。是以他要造反必然不能等到他真的领兵攻进尚京了再做反应,若是不事先阻拦,那么这一场,真的是前路未卜啊!承安帝他赌不起。但若是要事先处置了,必然要有个理由。陈王善辩,单单拿出那些他与明太妃之间往来的书信,陈王大可以说这些全都是承安帝与太后娘娘为了铲除他而捏造的证据。反而为他造反挣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所以,太后要以自己的死,把陈王和明太妃定死在半路,叫她们不得翻身!!但是千万没有料到,陈王与太子勾结,太子给陈王开了东城门,叛军涌进尚京,一发不可收拾。
赵宣终于有些明白了。长公主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前世何至于为了太后的死,闹得自己病痛加身,最后郁郁而终。她怕是心里有愧疚吧。
赵宣到郡主府的时候正巧撞见李昶过来。赵岸远远的,朝李昶点了点头,他的手搭在赵宣的肩膀上。而后赵宣便觉得肩上一轻。回头时,赵岸已走开几步远了。他的背影依旧是修长,坚。挺。撑起了赵宣几十年的希望。
李昶站在原地,一双微微上挑的眸子里漆黑一片。他看着赵宣,抬步慢慢走过来说:“初华。”
赵宣没有回头,还是紧盯这赵岸离开的地方。她没有什么精神,脸色是苍白的,嘴唇上也没有什么血色。身影在风雪里显得格外的单薄瘦小。
李昶紧了紧拳头,长臂一伸将赵宣揽进了自己怀里,他把赵宣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都静静的听着彼此的心跳。那律动的声音时而像是打鼓,时而像是什么东西一张一缩似得。清晰极了。
“初华。”李昶又唤了一声,他说:“外头风雪大,我带你进屋去。”
赵宣没有动,她说:“我想在外面站一会儿。”她的嗓子哑了,没有嘶吼吼叫,但确确实实是哑了,难听的很。
“你先进去吧。”赵宣抬手推了推李昶。李昶的身子未动分毫,却将一只胳膊抬高,用宽大的袖子为赵宣遮挡风雨。赵宣听见他的声音从胸膛传过来,带着震动道:“初华,你可真是狠心。叫我一个人去屋里吗?我怎么舍得叫你在外头受苦呢?所以,就一起站着吧。”
“可你也知道,外头风雪大。站着就是受苦。你有伤,进去吧。”赵宣垂下眼睫,万般情愫都隐于眸中。她感觉李昶抱着自己的那只胳膊一松。是要进去了吗?赵宣自嘲般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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