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珺扬是个儒生,最爱些字画诗词。他同赵宣说:“李兄是逸阳伯世子,名唤李昶。前几月才从江南一带来尚京,与我颇为合得来。倒没想到你们认识了。”
赵宣回忆起李昶,上一世是没有李昶这个人的,更不用说与王珺扬投缘了。但……也许是存在的,这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毕竟上一世她十二岁以后便鲜少去过昌武侯府,顶多是王珺娴带着几个丫头来定国公府小住几日,算是不生分了。
赵宣想着这些冷冷地回了一句:“不认识!”又说:“不过是一个月前在宫门口,二妹妹将马车借给了他与时举时公子罢了。”
王珺扬面色微讪,感觉赵宣似是对李昶有偏见。但又不好在提这事,悻悻的咽下话。
李昶出了昌武侯府走上马车,身后的徐卫抓起马绳道:“爷今儿似乎心情不错。”他驾着马车,李昶坐在软座上回他:“今儿见着了一个人。”
“定国公府的大姑娘不是?”徐卫看着路问,他没回头却似乎听见世子的笑声,看来是没错了,就接着说:“我在外头等爷的时候,瞧见国公府的马车,跟着大姑娘就下来了,虽穿着男装,但那丫头我们是认得的,叫昭娘。”
李昶点头,上回在宫门口撞到过一次后,他就派人去查了赵宣的底细。果然,那天穿着宫女衣裳的才是大姑娘赵宣。徐卫还弄来了画像,以及她身边几个丫头的卷宗。
赵……宣……
李昶反复的念着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像这么多年她没变呢,只是有了名字。比以前好看了,而且长大了。还有……不记得他了。
赵宣听了赵岸一顿教训,就逃也似得去往蕉园,那是王珺娴住的院子。她较来时,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李昶这个人看起来谦和有礼,纯真无害,但突然就成了王珺扬的挚友,反而不太寻常。
“初华,你愣在门口做什么?”王珺娴抬头就瞧见了赵宣。这个时候天色已黑,外头风又大起来,看着像是要下雨。赵宣回神,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李昶瞧上去是个不错的人,高门大户里,难得开朗。
她跨过门槛,劈手夺了王珺娴的书说:“天都黑了,还看什么书?表叔父将你们养的一个个都成了呆子不是?”王珺娴嘟着嘴将赵宣手里的书拿回来说:“你不爱读书还不许我读了?今儿天色已晚,看样子咱们又该睡一起了。”她叫下人们给添上一床被子,就坐在灯下绣起针线活。
赵宣从从那几排书里寻出一本《黄帝内经》翻看起来。果然一会儿赵岸就派人传话来说,今夜暂住昌武侯府。直看到脖子酸了才合上书。见王珺娴仍旧绣着,便伸长了脖子凑过去。
“啊!”她惊叫一声,吓得忙将荷包藏到背后,斥了一句:“你做什么贴上来?!”
赵宣不怀好意的笑,让开身子,坐到旁边说:“阿娴表姐这么大反应干嘛?别收起来啊,我瞧着挺好的。好像还有个‘纳兰’在上头。”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粗来啦,不知道有没有亲要抱走?
☆、第17章 饮酒
十七、饮酒
“纳兰”是太后娘娘父族的族姓,曾也出过两位皇后。一位是宪宗皇帝的尧安皇后,后来封了孝庄仁皇太后,也就是当今太后娘娘的婆婆兼姑母。另一位自然就是仁宗皇帝的嘉顺皇后,也就是当朝的太后娘娘。
王珺娴咬咬嘴唇低下声音说:“初华,你是我妹妹,这事我只与你说。千万不能告诉旁人,我大哥也不行的。”她说着凑到赵宣耳边,领口的一圈立毛,蹭的赵宣脸上痒痒,赵宣逃避着直笑,躲开一头扑到被子上说:“我知道,我知道。无非就是纳兰家的公子俊的紧,龙章凤姿,芝兰玉树。阿娴表姐心里稀罕罢了。”
“你!……”王珺娴气的跺了跺脚,上前来作势要把赵宣拽下去道:“你又说什么胡话?!还没沐浴呢,怎么就往床上爬?你下来。”赵宣往床里滚了两圈,赖皮道:“说我说胡话?难道你心里不稀罕?”
她话音刚落,王珺娴就爬上床来讲:“看我不教训你这个疯丫头!”赵宣翻身躲开,两人闹做一团。
纳兰衍是纳兰家这一脉的长房三子,端的是如玉如斯。尚京有名的浊世佳公子。上一世王珺娴便心悦于他,但尚京里的贵女有几个是能嫁的如意的?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各相嫁娶。王珺娴给六皇子做的皇子妃,后来六皇子走错了路,同太子各自拥兵造反,逼宫不成,通通下了大狱。官兵到六皇子府之前,王珺娴投湖自尽,算是没被降罪,保全了名声。
那时候赵宣在归宁侯府的后院里,偶尔听得丫头们议论过。纳兰衍好似是成亲第二日便云游四方去了。现在想来,他对王珺娴的这份心意是在难能可贵。
两人在床上闹的累了,赵宣同王珺娴去泡了泡热水,发发汗。半夜,月亮缓缓爬上正空。外头的月光透过微开的小窗照在赵宣的脸上。她揉揉眼睛,看见身侧王珺娴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她。赵宣白天睡得多了,这会子反而睡不着,她盘腿坐在床上瞧了会子月亮。
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明天大约不会下雨了,又是个好天气。赵宣披着衣服起身,蹑手蹑脚的下床,走到院子里坐在石阶上。好像能看见霜露缓缓地降在叶子上。这时候大约是戌时(晚上十点)有点冷意。
从远处一片竹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赵宣起身过去。却是什么也没看见,大约又是些老鼠昆虫之物。她朝着竹林中心一空旷的地方走,那儿有一座小亭。走得近了,才见得一人倚坐在石凳上,好似睡着了。
赵宣扭头要走,身后一阵风过,脖间寒意逼人。一只匕首横在那儿,就贴在皮肤之上。赵宣瞬间汗毛竖立,冷汗惊起。
“姑娘?”李昶惊讶,飞快地收了匕首,转到赵宣面前说:“这么晚了,姑娘这么独自出来晃悠?”他站在月光下,好像镀了一层银边。
“我说过了,我是男子。什么姑娘不姑娘的?!”赵宣这会儿披着发,是男是女叫人说不准。她紧紧衣领就要走,李昶忽的拽住她的手往小亭里走道:“既然来了,便陪我喝几杯。方才王兄才不胜酒力回去了呢。”
赵宣吓的要甩开他,奈何李昶的力气太大,怎么也甩不开。眼见着到了亭子里,石桌上还摆了几坛酒。她忙说:“我不过是一介奴才,不敢同公子一同饮酒。”
她垂着头,李昶忽然将脸凑近,还带着淡淡的酒气。鼻尖碰到一起,李昶的体温是温热的,他的气息萦绕在赵宣周围。
“你做什么?”赵宣后退,腰瞬间被揽住,整个人跌进了李昶的怀里。他的声音在头顶传过来道:“怎么又叫我抱一次?下午时也是。”赵宣感觉血液瞬间冲上脑门,李昶又说:“知道今天我为何如此高兴吗?”
他自问自答说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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