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会想他是多么幸运,正好遇到这样一个人,正好他们相爱,正好他们还有无量前途,无限可能。可是现在这一切美好都被打破了。被一个叫做陶昕来的人给打破了。
白子莲固然有做得对不起陶昕来的地方,可是那是他的心头肉。她就那样在他面前被陶昕来杀害,最后那声爆破便长久地停留在了他的耳朵里。他多么爱她,可那么爱却没有办法阻止她就这样消亡得无影无踪,连一片灰尘都没有留下。
他的心里是真的过不去。
无关正义,无关道德,任何道理也都安慰不了他内心的伤痛。他想他只有一件事可以做——杀了陶昕来,以命偿命。
有时候他想,为什么当时陶昕来没有连他一起给杀了呢?如果当时他陪着白子莲一起去了,现在也不会陷入这种无法跨越的痛苦之中,也不会想着杀一个人成了执念。
他想,原来他一直所受的教育中的所谓道德和正义在情感的崩坍面前也不过是那么回事儿,人都没了说什么都是枉然。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无法!
所以闻人熙才会在得知了陶昕来的消息后,连考虑一下都没有就找来了。
这么多年,一直支撑着他不断修炼下去的动力就是找到陶昕来,杀了她为他的莲儿报仇。因为强烈的执念,他的修为涨得很快,如今已是元婴中期的水平。
可是,当他真和陶昕来动手的时候却发现,想要杀了陶昕来到现在依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用驭雷术,陶昕来便用御火术,他们两个你来我往,他所使用的雷电的威力自然是大,但是陶昕来所能操控的火也不是昔日的火了。而且陶昕来的速度很快,这次又是招招要取闻人熙性命的,无论是术法还是符篆都使了出来,闻人熙开始还很勇猛地攻守兼备,但打到最后就有些支撑不下去了。他开始被动防守,为了防守几乎都没有找到什么机会去进攻。
而陶昕来正趁着他防守的时候加快了进攻的节奏。
既然闻人熙都找上门来了,那她就成全他,让他去跟白子莲作伴,这样也免去了今后纠缠恩怨。
事情到这一步,已是你死我活,打完就完事儿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事儿来了。这事儿要说得从聂元静那里说起。
陶昕来从聂元静屋里出去之后就去了南海,一是有心为南海解困,二则是不想待在屋里继续与聂元静扯那些没有意义的前尘往事。
可是陶昕来走了之后,聂元静一个人就那里琢磨开了。其实董覃在传讯中所说的当然不止之前那些,董覃还说到了有关南海灵脉的事情。他听到了陶昕来获得了南海灵脉的传闻,于是这一次便着重问了一下这件事情。
董覃的想法很简单,南海灵脉这种稀有资源自然不能没有妙真的份儿。他没想妙真独吞,但作为开蒙最大的综合型修仙门派,分享南海灵脉的成果是不能越过他们去的。
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一说灵脉已经被陶昕来得了去,一说灵脉还没能找到,一又说是蒋家那个从不露面的蒋柏望才是南海灵脉的真正得主。说什么的都有,到最后还出了几个毫无逻辑完全是消遣的版本,也是让人醉了。
董覃坐镇妙真,自然不方便亲自到南海这边来。不过妙真在南海也不能没有代表。聂元静到底是聂家人指定的未来家主,利益纠葛不便,所以他虽让聂元静去南海,但也没把决定权给聂元静。原本他还想过让闻人熙去,可闻人熙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白子莲也毫无消息。所以在聂元静之后,董覃又派了韩凤仪前去。
韩凤仪这个人选他也是想了很久,一来韩凤仪和韩家关系不怎么样,作为妙真的人会更向着妙真,二来剩下可以代表妙真出席的人里面,还就韩凤仪各方面都比较合适,独当一面完全没问题。他唯一犹豫的就是韩凤仪与陶昕来的关系,当年她发那么大脾气,后来出去了一回回来就不了了之,他都有些摸不透她在想什么了。
谁知道到现在却传来陶昕来没死的消息。不但没死,很可能还掌握了南海灵脉!南海灵脉怎么能在陶昕来手中——即便现在他都没有确定陶昕来到底有没有取得南海灵脉,但如果这是真的,这真不是个好消息。
聂元静心里很矛盾。他了解陶昕来的为人,知道陶昕来不太可能如董覃所担忧的那样找上妙真去,但南海灵确实在陶昕来那里。这种绝佳的修仙资源要是他说他一点想法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也没有说因为这样让人垂涎的资源就失去理智,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而且陶昕来那么信任他,多年不见后,竟能将此事坦白相告,这让他既感动又愧疚。他本是亏欠了她,怎么还能伤害她。
他想,南海灵脉的资源如果陶昕来一个人吞得下去的话,日后自然都是陶昕来一个人的。这话他不能跟董覃说。不,是不能与任何人说。但之于他自己来说,这样一来陶昕来和他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了吧?怎么才能修炼得更快一些呢?
至于董覃让他打探有关南海灵脉的事情,这事儿他做不到。难道要他跟董覃说南海灵确实在陶昕来这里?南海都枯竭了,灵脉却还没有出现,他都还在想怎么把陶昕来摘出来呢。
想得心中烦躁的聂元静决定去寻陶昕来,于是便出了门,一出门就遇到了李慕远。
李慕远最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起先他以为李慕远是去打探蒋柏望的消息去了。因为蒋柏望至今也没有找到,也不知道他躲哪儿去了。可是现在李慕远这是在做什么?发呆吗?
“你怎么了?”聂元静走过去。
李慕远像是突然惊醒,一下子脸都红了。“唔,没什么。怎么,出去?”
聂元静点点头,“我去找昕来。”
李慕远眉毛轻微地皱了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她找到南海灵脉了吗?”
聂元静笑得自如,“一海的灵脉哪是那么好找的,昕来就算本事再大,还能凭一己之力找到一海灵脉?慕远 ,你该不会也相信蒋柏望的话,觉得是昕来让南海枯竭了吧?呵呵。”
李慕远低下头片刻,这才也跟着笑了一下,道:“你说得对,这怎么可能呢。”
聂元静是多么精的人,他觉得李慕远心里有事,便又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怎么了?”
李慕远别过眼睛,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元静,我们多年的朋友,我知道你,你知道我的为人。你……”可不要欺骗我。李慕远望着他的目光复杂。
聂元静心理一跳,有些不自在。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笑道:“怎么了?”脑子里在想李慕远会问他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陶昕来?”
聂元静一愣,道:“她还是个孩子。我对她是有好感,不过我亏欠她良多。”
李慕远于是笑了,“什么孩子,都已经不小了,不过以她如今的修为来看确实是年轻了些。元静,她可是前途无量啊……”
聂元静听这话古怪,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便又道:“我记得她刚入山门不过十来岁,那时她……”话没说完,有人奔进来直接对李慕远喊道:“师兄,那个陶昕来果然在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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