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她了?”
“我……”
“谁准你去找她的?我让你去了吗?”
“玉墨……”
“你去找她又有什么用,只会干巴巴地说那些话,她到底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玉墨,昕来还是个孩子,你不说,她是不会懂的。”
“这种东西不需要人教都会的好吗?”玉墨的语气很鄙视,“比起她的母亲,她真是差得太远了,太远了太远了!”玉墨发泄地道。
绯衣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玉墨恼怒起来。
“不是的,玉墨,我是在想,玉墨这样孩子气的模样还是很久很久之前才有过的呢。玉墨,其实有昕来在,你变得有人气了许多。”
玉墨别过头,沉默了半晌,才道:“绯衣,我很害怕。”
“我的孩子,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她会影响我。”影响我的判断,影响我的情绪,影响我的独立,影响……
绯衣在瑶承身边多年,心思已经和瑶承一样十分细腻,这时候它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玉墨或许并不是在生陶昕来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绯衣想了想,在想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玉墨,听我说,其实你不用害怕,这是好事情。”
“好事情?”玉墨很迷茫地看着绯衣。
绯衣笑了。“当然是好事情。玉墨,我早就想说了。自从瑶承去世后,你一直封闭自己的内心,鲜少有真心笑的时候,就更没有过诸如生气啊,愤怒啊等等这样简单的情绪了。你知道,如果瑶承还在的话,一定会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的。”
玉墨的思绪飘啊飘啊飘得很远,飘到了那些久远尘封着的记忆之中。那时候他的母亲去世,是瑶承接着照顾他,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带在身边。那时候他也是封闭自己的内心,不愿意与外界接触。可是是瑶承一次又一次地逗他说话,逗他表达自己,一会儿气得他想要推到一棵树,一会儿又让他暖心得想要一辈子与瑶承相依为命。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瑶承不喜欢魔族,不喜欢自己身上背负着的使命,不喜欢待在骷髅之地。所以她反抗,她逃离,她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魔族,可是她却并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他的心又像死了一样。
他以为除了瑶承姑姑,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动摇他的心情了。
可是,陶昕来做到了。真的是好样的。
“玉墨,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真的是母女啊……”玉墨自言自语。
“什么?”绯衣没听清楚。
玉墨低着头,任凭柔软的头发从双肩飘泄下来,却依然没有抬起头来。
“玉墨?”绯衣担心地又喊了一声。
“绯衣,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现在是不同的。”
“哪里不同?”绯衣不明白。
玉墨道:“是的,你也不会明白的。现在我需要独处,需要冷静。我不想看见她。不过……我不会让《凌云步》白白给了别人的。我要去要回来《凌云步》,即便陶昕来不愿意去,我却一定要看看那个什么凌云大修士留下的什么破烂玩意儿,居然让这么多人追逐,还有人找上门来要杀我们!”
绯衣扑闪着翅膀,“这么说,你不打算带昕来去吗?”
玉墨眨了下眼,道:“带她?她不帮着人萧微寒就不错了,还指望她与我齐心协力?”想到她的眼神,玉墨又觉得心里不舒服,说的话也很酸。
绯衣无语了。
“绯衣,我们走。”玉墨道。
“可是昕来……”
“不要管她,她现在翅膀硬了,都向我挑战了,有什么是她应付不了的,你操什么心。”
“那我们去哪里呢,玉墨?”
“当然是去云中鹤!萧微寒既然是云中鹤的少主人,最近一定不会离开云中鹤。”
“玉墨,那《凌云步》昕来已经给了他的,我们真的能要回来吗?”
“要的回来就要,要不回来就抢,这种事情不是再正常不过嘛?”玉墨觉得这些都无所谓,重点是最后《凌云步》会在谁的手上。
“好吧……”绯衣觉得既然玉墨已经决定了,而且明显他已经在刚才的冷静中想得很清楚了,所以现在也不需要它来说什么,或者提醒他什么了。
玉墨于是带着绯衣来到云中鹤,一进门就指名道姓地要找萧微寒。
“少主人外出,现今并不在此中。”花虹笑眯眯地道。
“不在?莫不是拿了人的东西,不想归还,所以当缩头乌龟躲起来了吧?哈!”玉墨说话极不客气。
花虹变了脸色,道:“客人这是说的什么话?”
玉墨大摇大摆地进去,道:“不在也不要紧,我就在这里等他,他总会回来的。”他就不信等不到人。
“这位客人,您找我们少主人有什么事情吗?或许我可以代为转达?”
玉墨凉凉看她一眼,“你?还不够格。”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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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改变主意
玉墨就那样干脆地走了。陶昕来沉默地站在原地半晌,突然觉得有种难以形容的低落。她想到之前玉墨安静地坐在那里的样子,她记得他当时的神情,那种样子,像是决意舍弃所有——她曾经在狱森之中见到过。
玉墨就算是个大魔头,对她陶昕来却没有多少恶意。更何况,玉墨的心本就不在魔族之中,真要说大魔头,玉墨还是算不上的。
为了她的安危,玉墨屡次带走白子莲,虽然她并不能赞同,但是客观上却是对她好的。这一点是她不能否认的。而现在玉墨一路跟着她历练,又毫不吝惜灵石为她拍下《凌云步》,这种情谊,对于不爱管闲事的玉墨来说,已经算不得浅薄。
陶昕来叹了口气,心里别扭。认真讲起来,玉墨还算她血缘上的表亲,在骷髅之地,跟她最亲,最可能为她着想的,除了亲哥哥韩北望,大概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位表亲玉墨了。是她之前习惯了玉墨的纵容,可这并不能称为她忽略对方情谊的理由。她可以冷漠,但不可以麻木。
阿图趴在陶昕来的肩膀上,道:‘姐姐,玉墨哥哥是不是伤心了?‘
陶昕来摸摸阿图的头,没有说话。
连阿图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她为什么要拒绝去感受呢?她和玉墨并没有深仇大恨,而玉墨帮助她的已经很多。连绯衣都担心得来找她,正是怕玉墨对这整个人世都失去了兴趣吧?所以说,其实对于玉墨来说,她也还算是有点存在感的?
她就算再沉迷修炼不懂世事,也不能无感到这种地步。想到此处,陶昕来心里愧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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