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可能就是在宫廷学堂任教的三大讲师之一了。
“珩修,把卷子发了,今天测试。”讲师的话音刚落,就见那桃花眼少年应声站起,上前去接卷子。
哦?珩修?音律暗自重复着这个名字,心说找机会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个人。
前面的芊芊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眼楚流墨,颦眉道:“讲师,今天来了新同学,小女觉得这一课测试实为不妥……”
“住嘴!”讲师厉声,白色的胡须因为用力说话而上下颤抖,看起来好是滑稽,“来了学堂便一律平等,谁管汝是什么身份地位,皆须秉着一颗求知的心,老夫说这课测试,汝敢质疑老夫的教学安排?”
芊芊似乎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吼过,杏眼微垂,竟隐隐有落泪之势,李木看的一阵心疼,又转头瞪了楚流墨几眼。
“新同学,随便答吧。”珩修唇角轻弯,那双桃花眼中有藏不住的痞气,在楚流墨桌子上放下两张卷子,“答得好与坏没关系,相信讲师不会怪罪你的。”
“珩修哥说的对啊!相信讲师大人有大量,可不会怪罪新同学。”李木此时也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帮腔,冲着珩修眨了眨眼睛后,又去安慰芊芊了去,给音律看得一阵恶寒。
楚流墨仍旧一脸漠然,仿若周围一切的事情都与他无关,接过卷子后,轻皱眉:“多了一张。”
“哦?”珩修望着那一模一样的试卷,笑盈盈地拿走一张,余光轻轻扫了音律一眼,“是我马虎了,我以为两位都是来进学的。”
话音刚落,就见楚流墨持笔的手颤了颤,顷刻间便恢复常态:“一直只有本皇子一个人。”
音律听得出来,这一次,流墨把“本皇子”三个字咬得很重。
珩修笑嘻嘻地走开了。
当所有的卷子都下发完毕后,学堂又变回起先的悄然,当下,也只能听见笔与纸张摩擦的声音。
瞄着楚流墨的试卷,音律不得不感叹元国不愧是教育大国,试卷出的灵活巧妙,且题型多变到差点让她以为自己看到了某些个平行世界的高考卷……
也许答卷的时候时间都变成了扬沙,快得吓人。
音律爬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再起来,学堂内只剩寥寥几人。当然,音律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之中只有楚流墨一人还在奋笔疾书,留下的二人分别是李木与珩修,想必都是等着看流墨好戏的。
但是不久,音律便觉得自己判断错了。
因为这讲师是当堂批卷,这二人留下来多半是等自己的成绩的。
“李木,理论八十一分,”讲师念着得分,望着李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过老夫反复强调,汝的主观答的太肤浅了,汝为何不上心?”
而这边李木却是乐得心花怒放,也不顾讲师的后半句话,一把夺过卷子就是往门外跑:“芊芊妹妹,你看哥哥考了八十一分!”
讲师一阵叹气。接着伸手拿起桌面上最后一张试卷,望向珩修,混沌的目光却是笑意满满:“汝这张试卷的主观部分答的很有水平。”
“过奖了。”珩修微鞠躬,“主要因为这些内容珩修之前都与太子探讨过,所写内容,不过是珩修与太子共同总结之笔而已。”
听完珩修的话后,讲师的双唇仿佛因为太过激动而颤动地厉害:“汝与太子竟讨论过大元的未来教育发展吗?”
珩修笑着点头,折扇轻掩面。
二人的对话听到这里,音律突然对面前那个看似轻佻的少年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大概是与太子挂钩,也突然想和他谈谈大元的事情。
或许……
这个人可以为流墨今后登基做出很大帮助。
讲师似乎想与珩修继续探讨下去,但这时,音律旁边的楚流墨蹭的站起,将卷子递给了讲师。
讲师显然没有把楚流墨的试卷当回事,那双眼分明只是想扫一眼,可是越看越不对劲,最后居然一反常态地将卷子直接翻到了主观部分,眼神却是越来越沉。
“这可是汝……自己作答的?”
作者有话要说: QA□□Q写了好长时间,感觉从这章开始,终于要……!进入皇帝养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4章 4-11-
楚流墨不解讲师眸里的深沉,凝眉:“有什么问题吗?”
“汝、汝这是……”讲师满是厚茧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他望向楚流墨, 不知道那是什么表情,“汝分明是忤逆圣上!汝这是直接否认了大元的教育体制, 此乃毫无思想的、且随笔之答,若圣上看见汝的试卷, 定是倍感痛心!”
听讲师这么一说, 音律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快步走向讲师身后, 踮起脚尖窥视着楚流墨的卷子。
主观部分的问题是:谈一谈当下大元的教育体制?
楚流墨的答案是——
音律惊愕地看着那一大面空白上的遒劲有力的二字:
不妥。
还真是……
音律恍然有些能理解讲师为什么这么生气了,毕竟元国繁荣至今, 当代政治家皆将功劳归功于元国的教育体制,而楚流墨竟一口否定, 对于讲师这种精忠为国之老士, 自然是不干了。
音律偷偷地望向楚流墨,见他表情淡漠,便也没有说什么。
少顷, 楚流墨薄唇微启, 目光探向远处, 音律顺着那目光看去,竟是看到了皇帝每日早朝的宫殿。
“本皇子认为当下大元教育体制不妥自是有本皇子的依据, 只是皇家要事,不便与外人透露罢了。”说着,楚流墨回头, 定定地对上那双混沌的眼眸,“今日乃本皇子第一日来学堂,也是最后一日,本皇子当然也会向皇上反映,当前学堂内存在着的贵族子弟狂妄自大的腐浊之气,更望讲师您能掂量住心中的一碗水,尽快整顿您的学堂。”
方才话落,楚流墨不顾讲师那一阵青一阵红的老脸,拂袖,大步跨出学堂。
音律急急地追了上去。
站在讲师旁边的少年轻眯桃花眼,饶有趣味地望着那一前一后的背影,唇角轻弯:“讲师,珩修觉得您不必过多生气,那楚流墨即使身份显赫,也终究是个孩子。”
闻听到珩修的话,讲师的气终于顺了下来,轻拍珩修的肩膀,轻缕胡须:“还是珩修啊,曾是太子的侍读不说,为人更是敞亮大方,比那顽童不知强上几倍。”
“您过奖了。”珩修开扇掩面,不着痕迹地避开讲师拍他肩膀的手,“珩修今日前来,是要告知讲师今日乃珩修跟随您修学的最后一日。”
讲师愣了一愣,接着摇了摇头,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唉,年轻人啊,就该到处闯一闯。这太子离世了,汝也终于可以离开这皇宫,像汝所说的那般做一只自由的鸟儿了。”
珩修摇了摇扇子,上前一步:“珩修是说过希望做一只自由的鸟儿,但珩修向往的却不是蓝天,而是希望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之前,珩修所想去之处是这九州的各个角落,但今日,珩修的态度略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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