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酥香甜酥脆,入口即化。周冶满意地点点头,悠然道:“有何不可?这不是正合你意么?”
“可是……打不打得赢还难说呢……”
周冶拿着一块雪花酥送到她嘴边,见她确实不喜欢,便折回去送进自己嘴里,含糊道:“这好办。三皇子才名远播,忽然被判谋逆,原本就有许多人不相信。届时你再拿着册封诏书,以靖安公主的身份登高一呼,指控当今陛下陷害长兄,谋害亲姊,自有许多人跟随。当今陛下母族是莫家,现在又打算攀附姜家,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骂他是个傀儡皇帝。而三殿下毫无背景,由他起兵造反,是再顺应民意不过的事,容易得很。”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姜家手中虽握有兵权,不过大势所趋面前,那点兵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之前还说姜家不容易铲除……”
“若只铲除他一家,的确不容易。可若是要推翻政权,倒可以快刀斩乱麻。”
“好吧……其实我也不是担心姜家,我是担心——宁扶胤。”
“恩?他如何了?”
“你为什么完全无视他啊……他其实,还是很厉害的……”
周冶的咀嚼顿了顿,随后笑道:“确实厉害,只是这厉害还来不及有什么成效。距他登上皇位不过数月,想做的事都还只是一纸空文,哪能敌得过精心谋划十几年的三殿下。”
“……没想到你这么看得起我皇兄。”
“我对三殿下,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是佩服的。除了……”他顿了顿,看向沈如茵,又自嘲地一笑,“只是这个‘除了’,也并无什么作用。”
沈如茵没有注意到他后面那句话,脑子里尚在思索宁扶胤的种种表现,忧心道:“其实宁扶胤又何尝不是谋划了多年呢……”
周冶并不在意,“普天下最聪明的两个人联手,任他谋划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都不必怕。”
沈如茵冷漠脸,“呵呵哒,你倒是有信心。”
那人无视她的冷嘲热讽,再拿起一块雪花酥,忽然觉得不对劲,自言自语道:“苍叶怎么还不来?”
正说着,杜白便提着一壶水进来,将水壶往桌上重重一敦,怒气腾腾道:“您使唤谁不好,偏偏叫苍叶那毛头小子,烧水这种细活,他也做得?”
沈如茵在内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杜白总不会长眼,明明平常从言行上都表现出他敬畏周冶到了心坎儿里,却又隔两天便要来造个反作个死,实在叫人笑也不是,同情也不是。
果然,周冶淡淡笑了一声,提起水壶道:“你如今越发涨胆子了。”
“……方才是我冲动了,得罪之处,还请周先生海涵……”
茶壶里的茶叶被开水冲得四处乱逃,周冶伸手轻轻扇了扇,盖上盖子,问道:“苍叶人呢?”
经过教训,杜白听话多了,乖乖应道:“方才差点将灶台给店家炸了,掌柜抱怨了两句,若不是我拦着,怕是他还要将掌柜打一顿呢。现下正叫他乖乖听掌柜教训,消了人家怒火,我们也好少赔些银子。”
“知道了。”
杜白抬头,惊讶地看他。原本还在等一个指示,他居然就这样三个字轻飘飘打发了?
见他杵在这儿,周冶奇怪地看他一眼,道:“愣着干吗?还不快赔银子去。”
“……哦……”
周冶将茶壶晃了几晃,倒上半杯茶递给沈如茵,“出门在外,着实简陋了些,茵茵莫嫌弃。”
沈如茵双手接过,“不敢嫌弃,不敢嫌弃……”
天色渐晚,刚吃了零食,又是吃晚饭的时候。
沈如茵看着吃相优雅但速度极快的周冶,不明白他从早到晚吃的这些东西,究竟都长到哪里去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天吃的量等同于她三天的量,却还是日渐消瘦。
看那日益锋利的眉骨,沈如茵觉得,周冶的身体兴许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连娶个媳妇,也是拖累了别人。
想到此处,她便不由得叹气道:“杜白为你开的药,你也不要任性不吃。你读了这么多书,还不知道良药苦口的道理么?”
周冶筷子一顿,又继续伸向盘子里的五花肉,同时道:“明日熬药的时候,加些甘草进去罢。”
杜白看向沈如茵,道了一声好,又道:“也只有茵姑娘的话,还能让你听进去几分。”
他难得听话,沈如茵心里也很是高兴,哪知他们并没有在此处盼来明日。
是夜,沈如茵睡得正熟,忽闻外面一阵嘈杂。
她梦中惊醒,正欲起身,便见周冶冲进屋来,点亮烛火急切道:“将东西收拾好,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
沈如茵憋着一肚子问题,却也知道这时候并没有时间供她拖延,只得麻利地翻身起了床。
她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件衣物,和皇帝当时册封她时的那一纸诏书。说起这诏书,也幸好是胭影提前保存好,不然恐怕早就在那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了。
走出客栈,只看见杜白牵着马车,沈如茵疑惑道:“苍叶呢?”
“我给了谢之竹一朵金花,苍叶两个时辰前便前去助他了。”周冶一边答一边招呼她上马车,“放火烧山便是信号,我们须得马上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什么话要说了,直接推歌吧……
英文歌:
Sedhand Serenade - Your Call
最近听的歌都挺悲的好像……
都写不出来搞笑【并不】的段子了……
伤心难过绝望打滚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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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如果有什么写得不好的地方,希望小天使们提出来呀,我会认真修改的……(?_?)
第18章 出逃(二)
沈如茵坐上马车,掀起帘子。东边的天空全都被染成了红色,与黑沉沉的夜色形成对比,显露出一丝诡异的美感。一大片烟雾冲天而去,更让那红色显得阴沉朦胧。
不知这火究竟大到什么程度,处在二十多公里外的沈如茵,竟也觉得心中被烧得炽热。
车轱辘滚滚前行,沈如茵大概猜到些什么,双手手指绞在一起,紧张得出了冷汗。
朦胧中感受到她的心情,周冶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担心,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火光穿透窗纸,将马车内也映得微亮。
沈如茵依稀看见周冶眼里的关切,点点头,又问道:“为什么会烧山?这是你说的利息么?”
周冶瞥她一眼,“怎么,你觉得这个利息讨得不够多?莫急,这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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