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香吐完了,就缓了劲,接过月仙手里的绸巾,擦完嘴,慢悠悠道:“皇后娘娘还没确诊前,我怎么能露出来。也不知道她这胎怀了多少日子,就怕我肚里的这个月份更大些,抢了先。能瞒久一些,这个孩子就能更安全些,这都是值得的。我让你们盯着的事,可有眉头了。”
“您平常的饭菜,用的月事带和尿桶都由奴婢和水仙亲手伺候着的,近些时候,还真有人在奴婢们处置的时候探头探脑,漏了马脚,奴婢们都按照您的吩咐,没声张,先记下了名字,再让丁童暗中去盯这些人。还是您有先见之明,预先就替换好了,不然您有孕的事,估摸着也得跟皇后娘娘一样,传出去。”
“嗯,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等日后找了机会,统统撵出去,一个都留不得。”她最近一次伺候皇上是在八月底的那两天,之后,九月中旬的月经就未至。当初怀虎生的时候,她算过时间,也是月底受孕,所以这次一停经,她就起了意,当时就用了正在经期的水仙的月经带来顶替,其后又跟月仙换了饭菜,甚至连尿都换了,就是怕被人发现端倪。
不过把出喜脉,还是在十月中旬,也就是皇后娘娘传出有孕之后,她当时就更不敢声张了,想着等皇后先确诊后,她才放出来自己有孕的消息,这样腹中孩儿就能多一层保护。
所以,豆贵嫔心里其实是真心实意地盼着皇后有孕的。
不过她注定要失望了,同样失望的还有胡婵月,以及咱们的皇帝陛下。
等十月末,黄太医再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并未诊出喜脉。
为了听到好消息,特地赶过来的皇上,可想而知,有多失望,怒道:“什么,只是脾胃不和,那皇后的经期为何迟迟不来!”
黄太医跪在地上,颤巍巍地回答:“圣上息怒,臣之前探脉,还不敢给定论。今日再探,才发现皇后娘娘这并不是有孕,实则为压力积聚后,精神紧张,情志抑郁,致肝气郁结,横逆犯胃,同时还引起经期先后不定。”
这意思,就是皇后娘娘压力太大,太想要孩子,自己导致脾胃失和和月经不调。
“没用的东西,连个怀孕和脾胃失和都辨不出,太医院怎么能让这样的废物进来,来人,先拉出去打个五十个板子,再撵出宫去。狄贯,给朕记下来,此人甚不中用,三代以内,不许从医,不许科考。”
“是。”
黄太医连回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皇帝身边的紫带翎卫给捂嘴拖了下去。
胡婵月吓得也跪了下来,“皇上请息怒,都是臣妾无用,还请您降罪。”
“皇后何罪之有,你得放宽心,调理好身子,朕在壮年,你又年轻,咱们总会有孩子的,无需这般紧张,凭空白欢喜一场。”说完,甩了甩袖子,大步离开,留下胡婵月瘫坐在昭阳殿里,久久都没劲起来,她知道过不了多久,自己无孕,令陛下失望的消息,就会传遍后宫。
柴斐出了昭阳殿,心里还是憋着一股火气,想着他父王克己勤勉,操劳一生,只得他一个儿子,其他旁枝却越加繁茂,四个儿子,长子养着身子,次子是个药罐子,三子、四子尚且年幼,他年近三十,子嗣却不丰,连个嫡子也无,如何能不急。
想到这里,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幼子生气勃勃的音容笑貌,便转了方向,对狄贯道:“摆驾明光殿,怪久没见他们母子了,瞧瞧去。”
第53章 晋位
柴斐到明光殿前会先停了唱和,他心里认为的是, 虎生爱玩也爱睡, 玩累了就喜欢眯一会儿,随时都可能在发困, 要是他进来时吵到儿子怎么办,小儿又不禁吓。
进来后,得知豆贵嫔正在书房教虎生写字,皇帝陛下惊奇地很,没想到豆氏还有这能耐, 他还以为她就只会钻研……咳咳想偏了,皇上决定悄声前往小儿子的书房探究一番。
自从亲爹给开了蒙, 柴虎生基本就没以前那样快活了,因为他娘天天都会监督他写大字, 完成父皇布置下来的功课,还要温习昨日所学。好在, 豆香每日都给他定好份额, 不再多加,只要完成了课业, 剩下的都是虎生自己安排,完成了就可以出去玩。
为了减少学习的时间, 增加玩耍的功夫,柴虎生使出了浑身解数, 上一次他这么努力,还是在吃奶的时候呢。
有时候, 母子二人还会一起讨论下书上的内容,豆香会带他一起做个画,一起练会儿字,这可能是母子俩最静谧温馨的时光。
当皇帝陛下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的豆贵嫔在在考查四儿子练字呢。
母子二人皆是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在笔下纸上。
柴斐不得已,咳嗽了一声,瞬时引起母子二人的注意。
虎生永远跑的比豆香快,一溜烟地撞到他父皇怀里,豆香刚要动,就听见皇上说:“礼就免了,不必拘束,在写什么,这么认真,也让我瞧瞧,咱们虎生写的好不好?”
豆香让开位子,心想这下糟了,怕是要暴露。
虎生拉起他父皇的手,带他坐到书桌上,自己又一屁股坐到父皇怀里,指着宣纸上的字说:“父皇父皇,娘今天考我会不会写这些字呢,这么简单,我怎么可能写不好呢!你看看,是不是写得很好。”
柴斐兴致盎然地看起来,发现上面写的竟是兄长,哥哥,弟弟,妹妹。
他猛然一抬头,眼睛里闪耀着光芒,期待地问豆香:“你有孕了?”
豆香见他如此反应,甚至是不容许有其他回答的感觉,就只能交代道:“臣妾的小日子两月未至,也有了恶心呕吐的反应,只是还未请太医确诊。”
柴斐赶紧把狄贯叫进来:“去把太医院里最擅长妇科的太医给朕找来!”
柴斐今天这是杠上了,他就不信了,两个女人,难不成都还能是脾胃不和!
宁太医急急忙忙赶过来,一路上都在想方才发生在黄太医身上的事儿,实在忧心的很。他给豆贵嫔把脉时,脸上的汗就不停地冒,连个喜脉,都反复确认了三遍,才敢定论,且先问好了豆贵嫔的不适,还有末次月经的时间,才敢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豆贵嫔娘娘这是有喜了,近两月了,从脉象看来,并无不好,娘娘的不适,就是常见的孕期反应,过了三月后,应该就会好转。”
柴斐面容骤然舒展开,他实在是忍不住心底的欢喜,遮盖不住心里泛上来的笑,乐道:“好,很好,统统有赏,重重有赏。”
皇上说要赏人,那就不会忽悠,豆贵嫔立刻就升了一阶,成了庶三品的修媛,皇上还开了私库,赏了好些精贵东西,更给了承诺,等孩子生下来,还要往上晋。
宁太医也受了赏,当然还有重托:“宁太医啊,朕就把豆修媛托付到你手上了,定要母胎均安,顺利诞下皇嗣,不可出丝毫差池。”
宁太医心里老泪纵横,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事了,刚才还同情着黄太医呢,现在这以后要是豆修媛和皇嗣出了丁点问题,他恐怕还得反过来羡慕老黄,好歹人家保住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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