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舜卿给身侧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熟悉她想法的大丫鬟上前,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装金裸子的荷包,又褪下手腕上的金首饰塞给大太监。
大太监冷着眼掂量手中首饰的分量,才掐着嗓音一脸不快的说道:“洒家同样的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但是洒家告诉王妃,这道圣旨是皇上见过顾贵嫔之后让洒家前来颁旨的。”
这大太监的话语都说得如此的明白,苏舜卿即便再愚钝,也不可能不懂其中的内幕。
又是顾倩,这女人三番四次的陷害自己还不够?
陷入爱情的女人果然是盲目,只是苏舜卿是不会在顾倩盲目的爱情中当着炮灰。
谁炮灰谁,还不一定呢?
谁说反派炮灰没有春天,谁说反派炮灰就一定让你主角虐得惨兮兮?
她苏舜卿偏生的要反虐回去。
思虑之间,三名小太监端着一盖着黑布的托盘来到苏舜卿身前,那大太监一一掀开托盘上的黑布,只见三个托盘上从左到右依次是毒酒、白绫、短剑这三样物事。
“九王妃,选择吧,别让洒家为难,洒家只是按照上头的吩咐来办事的……”大太监的话语还没得说完,便被她身侧的大丫鬟给打断了,大丫鬟的声音有着几分颤抖,但还是尽力压制住那份颤抖。
大丫鬟忍着哭腔说:“公公,可否让我们跟着王妃说几句话,毕竟王妃是我们的主子……”丫鬟话语说得断断续续,待说完,满屋子都是哽咽的声音。
大太监看了苏舜卿几眼,终是不满的挥挥手,但是还是撂下话,催促着苏舜卿快点儿选择赐死的工具,快点死去,从而让着他好交差。
小太监们放下了手中的托盘,把托盘安置在了一边的桌案上,才尾随大太监离去,在外边静候结果。
“你什么话语都先别说,时间有限,先让我说完这些话语。”苏舜卿抢先开口。
“等王爷回来,你跟他说,不必为我的死而追究些什么。你们跟着我多年了,我死后你们就回苏府吧,相信爹爹和阿娘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毕竟你们服侍了我这么多年……”她语调淡然的交待自己身后事,待安排妥当才让丫鬟们都退出。
一杯鸠酒落肚,佳人魂归奈何桥。
*
墨月白才回府,便得见王妃贴身大丫鬟,养伤中的静安脸色苍白,步履踉跄而慌乱的朝他跑来。
莫名的他心一慌……
“发生何事,如此慌乱,成何体统……”墨月白背着手止住步伐,他蹙着眉,下意识的训斥,但训斥话语还未得说完,静安已语无伦次的说:“王爷……圣旨……圣旨下来……让王妃……让王妃自尽……为了保全大局,王妃自尽了……”
静安泣不成声,虽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可墨月白生长在皇家多年,早已练就了听三言两语便猜测出整件事情的本事儿,他闻言的一瞬间,脸色突变。
墨月白的声音虽然平静,可忍不住轻微颤抖的音调出卖了他的心思,他问:“卿卿自尽了?”
静安的泪水止不住掉落,她伏跪在地,泣不成声,只能用手捂住嘴,猛的点头。
墨月白身躯轻晃,他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皇兄怎么会颁布这种圣旨……”
“快——带我去,我要去看卿卿,一定是她又调皮了,她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墨月白几乎是吼着说出这话语,待得在苏舜卿的卧房见到面无血色,浑身冰冷的她躺在大床,连呼吸都没有的时候,墨月白才接受这事实。
他面色铁青的听小丫鬟们讲述整件事情的经过,听完小丫鬟们说完整件事情之后,他目光呆滞的坐在苏舜卿的床前,久久不能平复。
怎么会……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过了许久,有小丫鬟端上热茶,把热茶递给墨月白之时,他硬生生的单手捏爆了上好的青花瓷茶杯,滚烫的茶水洒了他一手,他却没丝毫反应。
屋子里的小丫鬟见此都战战兢兢,连着呼吸都不敢大声。
“顾倩……你好样的……顾倩……顾倩……”墨月白低低的喃喃自语,那嘶哑低沉的呢喃,似乎来自地狱那般,让人闻之胆寒。
“卿卿,是我,是我害了你……”墨月白深深的凝视着躺在床上的苏舜卿遗体,他宽厚的大手忍不住抚上她冰冷的面庞。
十五初嫁,八年光阴,她为他打理后宅,事事面面俱到,他却一心谋权,从未关怀过她,待得他顿悟情之一事,已难回到过去。
他想起那一年她初为人妇,娇艳若花的模样儿……
许久后,他情难自禁的在她冰凉的唇上烙下一吻。
“卿卿,你放心,我会让他们都为你陪葬。”
既然皇兄拎不清大局,我不介意让他后半生都休息,便是这天下众生,又怎敌得过卿卿一人……
反派嫡妻黑化路(二十一)
“你要与我合作?”温裴掀了掀眼帘,深邃的黑眸是波澜不惊,他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热茶才再一次抬眸看向端坐在下方衣着华美的俊美男子。
圣旨送出宫的瞬间,温裴便知道内容,但却无力挽救。
原本皇帝赐死理由并不成立,但是——“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温裴知道苏舜卿顾全大局自尽之后,愣怔了许久,终只能长叹。
墨月白闻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说:“温裴,我知道你能帮我,虎符在你手中,你执掌天下兵马。我求你帮我,最后一次?”也许没有人知道,很多年以前,在墨月白还不是王爷,是个落魄皇子的时候,在冷漠的皇宫中他与着温裴是生死之交的玩伴。
只是在后来,因着成长,人心同样的变了,墨月白与着温裴不再往来。
温裴同样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既然墨月白拒绝与着自己往来,那么他同样做好表面功夫,与着墨月白的关系一直僵硬,皇上对此甚是满意,更信任他一分,十分放心的把天下兵马大权交予他。
“你……觉得我会帮你?”温裴露出一抹嘲讽的浅笑,他深邃的黑眸深深的凝视着墨月白,眸中倒映出墨月白的身影,只见黑眸深处有一丝嘲弄的笑意。
“事成之后,我分你半壁江山,让你不受拘泥,为一方诸侯,如何?”墨月白见着温裴这般神色,心是直接的凉了半截,人心果然难测,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主导方。
多年友情,不过是笑话罢了。
墨月白端起身侧矮桌上的热茶,慢条斯理的啜起了热茶,他笃定了温裴会答应,如此惑人的条件,没有哪一个聪明人是不会答应的,除非……
“我答应……”温裴才说出这话语,墨月白的嘴角便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嘲弄笑容,似乎在说:看啊,没有人是不为那权利动心的,便连温裴看着如此正直的人都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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