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进阶_非我的树【完结+番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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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只是一场试探,如果赵州桥退却了,他会毫不迟疑的离开,另觅藏身之所,即使她拆穿了自己也没什么可怕的,毕竟他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她的臆想而已。可是当她决定接纳他这个“麻烦”时,唐渡自认为冷硬的心竟有了小小的期待,大概是接纳这个词太过美好,可是女子惯是伪善,她的话又能信几分?

  唐渡抿了抿嘴,犀利的眸光定格在身侧欢快如鸟儿的女子。

  “二楼是书房,”赵州桥推开窗子,让唐渡看到外面的风景,“这个阁楼是我和东屋的文采女共用的,你可能还没见过文采女,她生病了不常出门。”

  唐渡点点头,耳畔赵州桥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止住了,他抬头,目露不解。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赵州桥后知后觉,“我重新自我介绍一次,你好,我叫赵州桥,宫里的人叫我赵采女,你可以叫我赵姐姐。”说着赵州桥左手抱右拳行了个抱拳礼,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自己先忍不住嘻嘻笑了。

  唐渡不语,余光看到桌案上摆着一张写好了的字,念道:“糯米粉七两,糖半钱……”赵州桥伸手揭起纸张,三折两叠塞进前襟,嘴里嘟囔着,“这是要给小秋的点心方子,等我有钱了,让膳房做给我俩吃。这个不急,别打岔啊,你的名字。”

  赵州桥顿了一下,目光在四处逡巡,哪来的香味,观察了半天,没发现哪里有异常,便抛到脑后,眼巴巴盯着唐渡,眼睛里只有俩字,名字!

  唐渡瞥了赵州桥一眼,遂提笔泼墨挥毫写下几个大字,赵州桥好奇的凑过来,忍不住发出阵阵赞叹,婉转绵延如行云流水,而又不失力度,一起一落之间沟壑自成,锋芒显而不露,好一副狂草!

  赵州桥眉眼间的惊艳毫不加掩饰,唐渡看的清明,眉头一挑,眼中的兴味更浓了,“你会赏字”

  “那是自然了”,赵州桥下巴一扬,眼睛亮晶晶的,“看不出来吧,你姐姐我也是学过的,懂不懂,小弟弟”

  “哦,那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唐渡放下毛笔淡淡道,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促狭。

  呃,这个,赵州桥沉默了,她干笑两声,“这个,会欣赏不一定看得懂啊。”

  “那没办法了”,唐渡做出个伤脑筋的姿势,“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却看不懂,这可如何是好?”

  唐渡伸手将写好的字揭起来,放在一边用镇纸压住,无情的补上一刀,“我的名字已经在这了,就等赵采女解谜了。”

  会心一击,赵州桥捂胸长叹,现在的小孩子啊,真不可爱。

  ☆、第六章

  大槐树下,赵州桥将红漆提盒中的食物一一摆好,扯着嗓子冲里面喊,“换好了没,吃饭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好半天才磨磨蹭蹭挪出来一个小身影,赵州桥放下筷子,腾的蹿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开眼笑,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才有个女孩子样嘛,是吧,如花”

  说最后两个字时,赵州桥故意拖长了腔,果然刚出炉的“大白包子”唰的一下成了硬邦邦的隔夜“馒头”。

  眼见唐渡要张嘴质问,赵州桥手疾眼快捂住唐渡的嘴,做出一个噤声的口型。唐渡反射性躲开赵州桥的触碰,想起两人先前的约定,也没真说什么,两手往背后一拢,迈着小短腿往饭桌方向走。

  “大白包子”皮确实够薄,一逗就露馅,赵州桥毫不内疚的想着,也晃晃悠悠跟过去,坐在唐渡对面。唐渡打量了一下周围,没有其他人,假装低头喝粥,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小屁孩肉嘟嘟的脸颊随着他说话的幅度一鼓一鼓的,头上分而束成的两髻乌黑柔顺,被青色发带缠住,鲜亮的像是浸过水的青瓷器,本来如寒刃淬霜刀刀锋利的冷视打到赵州桥的视网膜上就被软化为柳堤河畔的潺潺流水。

  赵州桥当场萌化,咬着筷子发愣,心里的小人四处狂奔,嗷嗷直叫,而在唐渡眼里却以为赵州桥知道怕了,迫于自己的威势动弹不得,眉梢染上淡淡得意,嘴上却道:“下不为例”。

  可怜的唐渡至今还没明白如今的处境,他已不是那个身姿凛然,寒眉厉目,只淡淡一瞥就能令人颤栗不得语的男儿郎了,而是一个身高不足四尺,浑身肉嘟嘟,握不住剑,还梳着女儿髻,穿着女儿服,浑身没有半点杀伤力的弱鸡小儿。更何况在赵州桥这种自带萌化滤镜的人眼中,他自诩的威慑力已经被弱化到几近为零。

  “你刚才说什么,如花?”从萌化武器中清醒过来的赵州桥马不停蹄戳破了唐渡的幻想。

  “我说了,不许叫我如花!”这是怂不过三秒是不,唐渡气得牙痒痒。

  “哦,我知道了,似玉”,赵州桥夹了筷子咸菜放到唐渡碗里,一脸严肃。

  “你!”唐渡刚拿动起来的筷子又顿住了,从嗓子眼里憋出一个字来。

  “怎么了,我改了啊。”赵州桥一脸无辜。

  唐渡虚活二十余载,终于体味到什么叫做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想伸手打人。

  小屁孩白嫩嫩肉嘟嘟的脸都都气得泛红了,小肉拳往桌子上一敲,碗里的青菜粥洒了出来,弄湿了新换的土青色外衫。

  赵州桥可是记得唐渡上次发威是如何把她的衣橱门折断的,搞得现在她的衣橱还是半裸状态,为了保卫小饭桌的生命安全,赵州桥义无反顾的认怂了。

  “我错了”。

  这声道歉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唐渡一愣,注意到他的视线,赵州桥可怜兮兮的眼神就飘过来了,杏眸清润如水。

  唐渡不自在的偏过头去,耳尖泛起一小抹红,堂堂男儿,和一个小女子置气,他真是昏了头了。

  赵州桥立刻乘胜追击,“你不愿告诉我你的名字,又不接受我给你起的名字,你我以后既然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总该有个称呼吧?”

  “我告诉你了,是你看不懂的。”面对赵州桥的质问,唐渡下意识反驳,底气有点不足,他写的狂草向来是兴之所至,提笔即成,这世间除了师父,恐怕难找出第二个能看懂的人。

  他故意用狂草书写自己的姓名让赵州桥猜,有意刁难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一种试探。

  五年沧海,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师父若是有意改变形貌,他即使知道师父就在宫中,找人也是难之又难。按理说赵州桥只是一个普通宫妃,除了举止怪异些,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那天,他看到桌案上她写的字,竟隐隐有师父的风骨。还有她一个宫妃竟然在得知他是男子而且极有可能还是个罪奴后依然选择收留他,这本身就令人深思。对了,他记得她的名字,赵州桥,也姓赵。

  这些点点滴滴的不寻常让唐渡意识到她很可能和师父有某种联系,甚至师父可能就隐藏在她身边!

  这些猜测更加坚定了唐渡留在赵州桥身边的想法当赵州桥提出按规制她身边只能有一个贴身宫女伺候,而留一个“太监”在身边太过扎眼,需要他暂时扮作宫女时,他故作为难了一番,就半推半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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