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具人并不回答,却是已经拉开弓箭,欲要射出。
随着裴青的声音响起,旁边人也在小声的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以往的射秽人都没有对准人的,这该怎么办?”
“这是要闹出人命,有没有人去上前说些什么?这射秽人到底要干什么?”
“反正我不敢去说,谁要是阻挠了射秽人,是会有大麻烦,要面临大灾难的!”
“对对,我也不去,要去你去。”
“……”
裴青又向左边走了一步,那只箭又调整了方向指向裴青,站在左边的人立刻散开,躲得离裴青更远些了。
裴青已经确定这个面具人是针对他的,而且并没有人会来帮他,现下是逃脱不了了,除非利箭射向他时,他的速度能比箭快。
面具人已经开始拉弦,他微微侧过脑袋,虽然裴青看不到他的样子,但是裴青知道他在笑,裴青紧紧捏着开始出汗的手,立在原处,既不敢动,又不甘心就这样任人宰割。
当弓弦已经越拉越大,裴青喉咙都开始干燥,要知道被箭射到就算不死,也会被镇上人当污秽之物一把火烧掉。他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青苗!”手臂被人拽住,裴青抬眼,才发现是辛苌集。
“少爷。”在镇民一副怕惹祸上身避裴青不及之时,辛苌集牢牢拽住他,将他护在身后。
辛苌集将裴青护在身后,直视着面具人,道:“射秽人存在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除去秽恶,保护镇中之人的来年和顺,生命常健。如今你却是将这应是“保护”之箭射向普通的人,这是不是本末倒置更甚是视生命为儿戏呢?”
辛苌集又看向两边围观却离裴青很远的人们道:“我记得以往的‘射秽人’都是射杀走兽杂物之类,从未将‘箭头’指向人,为何今天却打破此例?退一步讲,如果今天这个所谓的‘射秽人’以射秽名义,射杀一名普通人,那么哪一天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射秽人’伤害镇中之人,或许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个,又或许是你们的父母孩子丈夫妻子。到时你们还能袖手旁观吗?”
这话说完,虽然引起不少人的低声议论,但是依旧没人来阻止。
因为在镇中人心中,这支射秽人的箭具有不可动摇的神圣力量,就像是某种坚实的世世代代信仰,又哪会因为读书人的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服他们。
“呵呵”面具人发出低沉的轻笑,手中的箭已经蓄势待发,从鬼面具里传来声音:“不让开吗?你想让镇中无辜的人来年都大祸临头吗?”
“快点让开!外镇人!”一个矮小妇人拉住辛苌集的手臂,就要把他往旁边推。
这个“外镇人”的字眼刺激了在场的镇中之人,对啊,这个少年是外面的人,就算是大祸临头也连累不到他,他当然可以置身事外。
紧接着几个大汉也上前押住辛苌集,将他从裴青面前带走,一人难抗多手,再说了辛苌集又是个文弱书生,很快就被拉开,裴青暴露在鬼面具人的箭前。
鬼面具人已经不在犹豫,拉弓射箭,在辛苌集那声惊呼的“青苗”中,利箭已经飞向裴青,裴青闭上眼睛,叫道:“苏书儒!!”
“咻”得一声,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只是手中一颤,裴青紧拽在手中的那块“竹柄”被利箭射落下,直到周围人都“嘘”了口气,裴青才敢睁开眼睛,此时他的头皮都因为刚刚一瞬间的紧张沁出了汗水。
面具人的一只手覆在鬼面具上,裴青盯着那个人,面具被掀开,首先入目的事瘦削的下巴,然后便是那张总是嚣张高高在上的脸,他对裴青笑道:“阿黑这么害怕?”
果然是苏书儒这个王八蛋!!
苏书儒又对其他人不甚在意道:“诺,烧了那块竹柄就好了。”
一群人也暗暗放下心,果然不会闹出人命,虽然说在他们眼里竹柄也同样重要,但是总比就这样直生生地看着他真的射人然后要一把火烧掉好。也算是有惊无险。
辛苌集被人放开,马上来至裴青面前,拉着裴青道:“青苗,我们先走。”
裴青深呼一口气,压下愤怒,点头道:“恩,少爷。”
苏书儒摘下面具放在手里把玩,他继续向前走着,后面的一行人的歌声响起,舞蹈又开始跳动,他们还要继续游/行。
只不过在经过裴青和辛苌集的时候,苏书儒停下脚步,道:“阿黑,今晚回来拿你所谓的戒指。”
裴青愣了下,他侧脸看着苏书儒,苏书儒也看向他,竟是鲜少有的好脾气对裴青微微一笑,便向前走去。
裴青不懂苏书儒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耍他玩吗?
裴青微微叹了口气,戒指是肯定要拿的,苏书儒又是他的正牌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苏书儒真的见面眼红,不相往来。
“青苗今晚要回苏书儒那里吗?”辛苌集问道。
裴青点点头,解释道:“那个戒指,也就是指环,是我很重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回去拿的。”
辛苌集微笑着说:“恩,既然是对青苗重要的东西,一定得拿回来才安心,青苗会再回来的吧?”
裴青暗道:苏书儒也没准备留他啊。
“当然了。”
辛苌集拉过裴青的手,“那就好。”他牵着裴青往一群戴着面具围在一起的男男女女走去。
裴青看着围在中间的是一团裹在一起红线,裴青问道:“这是干嘛?”
辛苌集道:“这是姻缘线,别看它一团乱的裹在一起,其实只要一个人捏住一个线头,往后退,直到发现线的另一头被另一人捏住,那么就说明两人有红线的姻缘。呵呵,虽然不太可信,但也值得试一试。”
说罢,他丢了红线旁边看守的老人几个铜钱,便拽着裴青道:“青苗,我们来试试。”
裴青与其他人一样随手捏住一个线头,向后退去,红线越拉越长,辛苌集也是同样,裴青眼见手中长线越来越直,他原本不太在意此刻也有些期待起来了,与他捏住的是同一根红线的人是谁呢?
红线拉直,裴青停下脚步,他抬起头,顺着红线看去,只见这条红线接连着两根线,一根捏在戴着面具的年轻人手中,一根捏在辛苌集的手中。
三人对视,皆都尴尬。这是鼓励他们搞三角恋?
裴青刚想笑着对辛苌集说果然当不了真。
那个看守红线的老人却是呵呵笑道:“三位年轻人不要大惊小怪,有段情是虚的,你们继续看。”
只听“咔”得一声,辛苌集的那根连在裴青长线的红线断了。此刻在看起来,就像是两人一人捏着红线的一头。一头是裴青,一头是面具人。
裴青看着那个戴面具的那个人,那个人也看着他。
辛苌集捏紧手中的红线,轻轻道:“原来我与青苗的线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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