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至宽的队伍就差个专业考古人员,几经推荐他找到了叶教授,叶教授不稀罕钱,但他稀罕古物,他有一种强烈的研究欲,失去考古经费支持的他无法组建自己的考古队伍,只能蹭冯至宽下斗。
常彬人长得特别胖,功能方面是和张彪差不多的,力大无穷。他本来是个山沟沟里的放羊娃,为了给母亲看病给他们山区的孩子建学校他才跟着冯至宽干的,他不像贺建业似的跟冯至宽有过命的感情,他纯粹是为了钱卖力气。
墨杜莎是队伍里唯一的女人,真名不详,因为心狠手辣又样貌妩媚而被称作墨杜莎——古希腊神话中的蛇发女妖。她的秀发垂至腰间,利落地扎成高高的马尾辫,身着黑色皮衣皮裤和高筒长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英明干练的气息。据说他是冯至宽昔日好友的女儿,她称呼冯至宽为干爹。
“出发时间是大后天傍晚五点钟,我们在门口集合然后清点人数,一起出发。这一项你们有什么疑问吗?”
其余人均摇头或者面无反应,只有江立举起了爪子:“我有。”
冯至宽瞟了江立一眼,抬抬手示意他直说。
“既然都谈到这个份上了,合作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吧,可冯爷您现在还没告诉我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墨杜莎冷哼一声,甩了甩头发:“江先生在道上也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这样不会说话,我们去哪里,你到了自然会知道。”虽然这合作的性质特殊,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金钱买卖,江立和冯至宽各有隐瞒各取所需,讲什么信不信任的。
江立摊摊手,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这个人一向不做心里没底的事情,冯爷觉得呢?”
冯至宽思考了一会儿,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着,会议室里一片肃静,正当江立想转身离开的时候,无形的对峙结束,冯至宽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江爷说得有道理。”说着还暗暗瞪了墨杜莎一眼。
两位爷互相瞪来瞪去,别人也没法插嘴,墨杜莎虽心中不耐,到底还是收敛了起来。
“江爷喜欢诗吗?”
江立道:“那要分是什么诗。”玄商写的他就喜欢,哪怕小学生水平他也喜欢。
“昆仑九层台,台上宫城峻。西母持地图,东来献虞舜。虞宫礼成后,回驾仙风顺。十二楼上人,笙歌沸天引。裴回扶桑路,白日生离恨。青鸟更不来,麻姑断书信。乃知东海水,清浅谁能问。阆峰绮阁几千丈,瑶水西流十二城。曾见周灵王太子,碧桃花下自吹笙。”
“这是唐朝诗人鲍溶的怀仙二首……”冯至宽正欲介绍,却见江立发呆,疑道,“江爷?”
“没事,你继续说。”只不过是开头的昆仑二字让江立有些出神罢了,“我只是在想包容是谁,小学背过这篇课文吗?”
巍峨的宫殿楼阙,温和的女神笑颜,缭绕的山巅云雾,一件件鲜活得像色彩分明的图画,只有关于那人的一幕幕却转淡……他也许穷尽一生都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与曾经相似的一切。
冯至宽顿了顿,接着道:“这位诗人是不太有名,但是白居易还曾有诗云‘子晋庙前山月明,人闻往往夜吹笙。鸾吟凤唱听无拍,多似霓裳散序声’,李白也说过‘吾爱王子乔,得道伊洛滨’的句子……实不相瞒,这众多诗句中提到的王子乔,周灵王长太子姬晋,就是此行我们的目标。”
江立活得太久,也看得太多,所以听到冯至宽的话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好笑。姬晋是什么时候的人?东周。好,就算东周古墓有发掘过的经验,可姬晋这个人非常神奇,按照传说来看他应当是没有墓的。
传说中,周灵王太子喜欢吹笙作凤凰鸣,才华横溢,承天景命,忠诚正直,善良洒脱,品行极其高洁,最终修道得道,在缑氏山乘上白鹤羽化登仙。
划重点,登仙了啊,你们却告诉我找到了他的墓?
姬晋几乎代表了后世上至王侯将相下至穷酸文人的终极幻想,他应当是个存在过的人,但从现在的眼光看来,得道成仙未免太过离奇,恐怕是谣言误传。
这时候,阴森森的叶教授讲话了:“有人认为王子乔的墓在离西汉长安不远的茂陵,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悬剑之说更是子虚乌有。不论王子乔真正下场为何,作为曾经的灵王太子,一个规模巨大的衣冠冢是肯定有的。而且,根据现有的东周古墓挖掘经验来看,很有可能王子乔的墓也是一坑多棺,那这里面就不简单了。”
说着说着,叶教授死气沉沉的眼中突然爆发出锐利的精光,看得出来研究的渴望已经代替了名利和情感成为了他生的支撑点,江立不知道该佩服这样的精神还是该为他感到悲哀。
冯至宽看着江立,循循道:“江爷,东周时期的墓啊。”
江立淡定道:“既然年代那么古老,你们确定找对位置了吗?别到时候只剩下一堆骨头渣渣。”
“这个不需要江爷担心,我早就派人探查过了,四周的环境稳定,而且没有盗洞,再加上叶教授的判断……”
“我的判断绝对不可能出错!”
江立耸了耸肩:“但愿吧。”
☆、论交流障碍
江立对传说中的周灵王太子的墓兴致缺缺, 随后的讨论他基本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贺建业问他还有没有需要的装备的时候,他也只是说自己都准备好了。
墨杜莎看江立不顺眼,觉得他太高傲, 频频出言讽刺, 江立只当她浪费唾沫。张彪倒觉得江立这样非常靠谱,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沉稳镇定说明他有足够的信心,而信心的支撑通常就来源于实力, 干他们这一行的,跟死人抢饭吃,没点保命绝招还是趁早洗洗睡的好, 免的折了自己还连累了队友。
商定了出发的事宜之后,江立径直回了房间。林容雪下意识站起来,僵硬地看了看冯至宽,冯至宽给了他一个眼神, 林容雪就跟在江立后面走了。
江立腿长脚长, 走得特别快,林容雪慢吞吞地挪到江立门口的时候, 江立已经把门关上了。他尴尬得满脸通红,捏着手指头不知道该回去还是该敲门。
呆呆地站了很久,夜晚的凉气让林容雪的脚趾都在运动鞋里蜷缩起来,江立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只见江立一脸无奈道:“我说小雪儿啊, 你是真呆还是假呆?既能识破机关又能解除毒气,反应应该是很敏锐的吧,那你发现你身后拐角处那个跟着你走了一路的人吗,快跟他回去吧。”
江立正在房间里一个人伤感呢,却总能感觉到林容雪像门神一样站在外面,那感觉别提多别扭了。
闻言,林容雪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半截袖子和一小半肩膀几乎是在同时退到了墙后面,凭着衣服的颜色在视网膜上留下的一点点印象,林容雪判断出那人是张彪。
江立一脸无可救药地摇摇头,再度关上了门。
走廊上沉默了一会儿,张彪从拐角处走出来,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走路紧张得同手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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