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那陈家自从死了当家了,这孤儿寡母的就很少有人去他家了,加上这陈力柱娶的媳妇才成亲没多少日子就显了怀,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就更不爱去了,甚至连他家的门口也很少走,生怕再沾了什么不好的名声,本来就不爱出门的力柱娘除了下地干活,更是足不出户,没想到她家还有这样富贵的亲戚关系?
在村人好奇的目光下,大梅先从车上跳了出来,紧接着出来一个面生的姑娘,最后那眸子幽深凌厉的男子扶了一个俏生生做小媳妇打扮的女子下了车,村人的议论声这才大了起来,“这丫头是谁啊?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你傻了,这不是陈铁柱家的闺女嘛,她成亲的时候我还去看了呢。”
“哦,我说呢,我可是有日子没见她了,现在乍一看这通体气派的架势,差点认不出来。”
看到熟悉的村人,大梅笑着叔叔婶子地打起了招呼,陈雪玉因着住在村头,平日里也不常出门,跟他们也不算熟,现在也是随了大梅的叫法,胡乱的叫着叔叔婶子。
跟对大梅的热络不同,村人看着陈雪玉那与村人格格不入的优雅和贵气,有些不自然地点头应下了她的问话,对于村人的区别对待,陈雪玉也不以为意,自己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上来,若是他们问起话来,自己却答的一头雾水,那才叫尴尬了。
听到自己家门口如此热闹的枣花终于耐不住性子从屋里走了出来,远远就看到站在马车前的陈雪玉,她比以前更好看了呢,原本娇俏甜美的外表下又多了些自己也说不清的韵味,直到陈雪玉唤出了声,枣花才愣过神来,敢情她是来找自己的。
村人疑惑惊讶或是羡慕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顿时让枣花涨红了脸,慌乱地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扯了扯裙摆迎了上去。
“陈姑娘,你怎么来了?”长时间活在村人的指指点点里,不与村人打交道,枣花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跟唯一还算相熟的陈雪玉也局促了起来。
“嫂子别这么客气,直接叫我雪玉就行了,我跟大梅过来有事想请你帮忙。”陈雪玉笑的像朵明媚的向日葵,那真诚温暖的笑意像阳光一样,再次照进枣花被乌云盖住的天空,让她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她明亮清澈的看着自己,那微带恳求的声音直接让枣花红了眼眶,自己已经多久没见到这样不带任何鄙夷反而真诚至极的话了,枣花赶紧慌乱地摇头道:“快别这么说,陈姑娘,有事直接说就行了,现在难得有人能找我帮个忙了。”
村里人听着她这样说,也都低下了头,不忍再看她凄楚的脸,细数起来陈力柱和枣花从小到大一直本本份份,唯一做的出格的事也就是这一件了,但这似乎并不能成为众人鄙夷嘲笑他们的理由,毕竟他们从未做过对旁人不得的事。
枣花黯然又心累的声音听得陈雪玉一阵难受,心里又泛起阵阵恶心,看来这些日子真的是太累了饮食也不规律,等忙完了这件事,好好休息几天,陈雪玉赶紧顺了两口气朝枣花道:“嫂子别客气了,直接叫我雪玉就行了,往后咱们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对了,你还不认识吧,这是我相公张劲远,劲远过来一下,见过嫂子。”
从她和大梅在马车里说的话,他便已经知道这个枣花和陈力柱的事了,心里也是十分同情,上前两步冲枣花拱了拱手,端端正正的喊了声“嫂子”。
这样威仪自生的人朝自己见礼,慌的枣花赶紧挪向一旁避了开来,“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因为男女身份的原因,到底不好直接伸手扶他,枣花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陈雪玉。
陈雪玉也不愿让她这么不安,淡笑着转头转张劲远道:“相公,你跟高大哥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吧。”
两人很快就把马车上的东西尽数搬了下来,村人看着那怪模怪样的锅顿时议论起来。
陈雪玉也不避讳,在枣花家门口,当着村人的面直接跟他们讲了起来,“这是我找人做出来的鏊子,可以用家里的玉米面、杂粮面、麦子面什么的和成糊,放在这上面摊成煎饼,这摊出来的煎饼比咱们常吃的玉米饼还好吃,凉透了用油布包起来可以放一个多月昵。”
“现在我把鏊子带了一些过来,有愿意跟我学的进来看看,学会了明天便可以在陈力柱家来做工,玉米面什么的我提供,一天摊三十斤煎饼,如果软硬湿度达到我的要求,你们便能有七十文的收入,其中十文是你们自己带柴火木草的钱,有谁愿意来学吗?”
村里的妇人呆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纷纷喊着愿意愿意,不用出远门就能挣着钱,那是原先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秋收也忙过去了,村里有手巧的妇人能绣些好看的绣面贴补家用,剩下这些粗手笨脚的妇人却整日里在家闲着没事光吃闲饭,说话自然也没有能挣钱的妇人们硬气,现在有这样的好差事,哪能不挣破了头抢着说愿意。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陈雪玉早已经料到这样优厚的待遇肯定会让那些妇人争抢,扬声喊道:“大伙先静一下,大家听我说,摊煎饼这个活可不比下地干活轻松,一天下来,也是累的不轻,有身子不好的就别过来了,这次我只带了十个鏊子,只需要选十个身体强健的妇人来就行了。”记得奶奶说过一嘴,当时村里专门摊煎饼卖的一天最多也就摊五十几斤煎饼,那还是在煤球炉方便省事的现代,现在村里人得不断烧干草柴火,况且她还有一层意思便是帮助村里人多挣些钱,条件自然是放松了不少,但有一点,煎饼的质量绝对是马虎不得的。
话是这样说,但这样的挣钱的机会谁又舍得错过,那些妇人听说只有十个名额,踊跃的势头越发猛了起来,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甚至冲到了陈雪玉面前,脸红脖子粗的喊着让她选自己。
那些灰油味和劣质的脂粉味晕得陈雪玉阵阵恶心,皱着眉头屏住了呼吸朝后退了几步,张劲远趁势将她搂进怀里退到枣花家门口站定,那些激动的妇人见张劲远目光冷洌的如同寒冬腊月里刺骨的风一样,纷纷住了逼上前的脚步,目光热切的看着半窝在他怀里的陈雪玉。
“陈家丫头,我是你李婶子,你还认得我不?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个圆脸的妇人指着自己的大圆脸冲陈雪玉喊道。
陈雪玉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冷冽香气,心里的恶心渐渐平缓了下去,抬眼看了看那叫的最欢的妇人,小时候抱过我?可惜我太小不记得了,反正自从我来之后就没见过你。
“陈家丫头,我是你于家嫂子……”
“我是白秀才他婶子,今春儿我还给你拿凳子歇过脚……”
随着那妇人的话落,陈雪玉明显听到张劲远规律的呼吸声顿了一下,她心里暗笑,这种陈年老醋还吃,他还真是越活越出息了,被自己披风挡住的小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精壮的腰身,张劲远才像冰雪初融的春日一样,无声地笑了。
心里舒了一口气的陈雪玉暗中朝白秀才婶子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光记得给我拿过凳子,怎么不记得那个凳子折了个腿,跌的自己狗啃泥的,你却哈哈大笑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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