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切地抱着一直牵挂的二儿子,陈王氏再也忍不住红了眼,哽咽道:“我的二平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子我跟你爹几乎都没睡个好觉,就怕有个万一……”说到这陈王氏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吉利,倏地止住了话音,只回抱着已经跟自己一般高的小儿子。
陈铁柱一直是个沉默内敛,情绪不怎么外泄的寡言汉子,现在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看着黑了却壮实了的儿子,不住地点头欣慰地道:“好,好,回来就好……”
小武子打进了屋就没出声,只垂头站在一边,恪守着奴才的本分。
陈王氏哭了一阵后,情绪才缓了缓,松开手,仔细地打量起二平,“黑了,也比以前壮实了,整个人看着比以前精神多了。”陈王氏不过是个乡下妇人,虽然明显感觉到二平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却也不会形容,只不住地说比以前精神多了。
比她多了几分见识的陈铁柱却知道,儿子身上多了丝丝张劲远李保山他们那些武人身上的底气和魄力,虽然因着二平习武的日子尚短,这气质还不是很明显,陈铁柱却是心满意足的很。
几辈子都是跟田地打道的老陈家,出了个能上战场保家卫国的子孙后辈,就算是哪天自己到了地下,见到祖宗,那脸上也是有光,看到二平犹如实质的变化,陈铁柱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放开了,他知道有女婿护着,就算二平会受苦受累甚至是受伤流血,至少不会丢了性命。
“爹,娘,你们别担心,我没事,在那里姐夫很照顾我,闲下来的时候,更有好几个师傅教我武功,你就放心吧。”其实张劲远对二平真的算得上放养,平日里除了派人保护他生命安全,又派人暗中教他武功,其它的事全都按普通小兵一样对待,就连二平唯数不多的上战场时,张劲远也只是吩咐人在他性命危及的时候才搭救,也幸亏二平年纪小,十次有八次打仗的时候,是不批准他上战场的,要不然这一年多的时间,二平身上早没块好肉了。
陈王氏听他这么一说,提着的心勉强放了放,还要再絮絮叨叨地问他在边关的具体吃住,二平怕自己一时说顺了嘴,把边关的艰苦血腥的实情说出来,惹得爹娘心疼,赶紧转了话题,装出一副才看到正被陈铁柱抱在怀里的好奇看着自己的宝丫,“这是我哥的孩子宝丫?都这么大了,来让我这个小叔叔抱抱。”
一家子又围着宝丫说了会话,二平才问道:“嫂子呢?宝丫在这里,她怎么半天也不过来看看孩子?雪花怎么也不在?”知道哥哥大平现在多半在酒楼,二平便没有再问。
提到刘桃,陈王氏脸上的笑意顿了顿,却也不打算跟二平说这闹心的事,接过宝丫抱在怀里道:“你嫂子她在自己院里,雪花去学堂了,再有半个多时辰,彭叔就去接她回来了。”
若是换成以前的二平定是看不出来陈王氏细微的表情变化,现在他在边关历练了一年多,眼力劲儿长了不少,见娘似乎不愿提刘桃,便也知趣的不再多问,反正过会小武子会告诉自己的。自己又何必现在惹娘不痛快。
看时候不早了,陈王氏把宝丫交给奶娘,招来身边的丫鬟:“你去趟少夫人那里,就说二少爷回来了,让她晚上到这里一起吃个团圆饭。”
转头继续跟小武子吩咐道:“找个人去趟酒楼,跟大少爷说二少爷回来了,让他晚上早些回来,你以后还跟在二少爷身边伺候他的起居,你们院里也不用开火,到时间来这里吃饭就行。”
安排完这些琐事,陈王氏笑着对二平道:“赶了这么远的路,累坏了吧,小武子还不快带二少爷回去歇息一下,我去厨房看看,今晚多做些菜,好好给你补补,”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我是张劲远
一通安排下来,二平见陈王氏渐渐有了当家夫人的气势,心里也欢喜的很,以前在洼子村的时候,娘太累了,现在有人伺候了,整个人也比以往年轻了许多,笑着目送娘在婆子的陪伴下去了灶间,又跟爹道了别,这才在小武子的带路下,朝西跨院走去。
西跨院虽然一直空着,但里面生活用的东西却一应俱全,平日里陈王氏隔几日便会让仆妇们打扫,现在只需简单收拾一下便能住进去,环顾了一下屋里的摆设,真是比西良镇的院子精致许多,打磨光滑的红木雕花小几和织花锦缎的软榻,虽然那床还空着,但那梨花木的床柱却是不凡,二平只稍稍打量了一眼,便在雕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对小武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武子朝门口小心地看了眼,这才小声地大体说了说刘桃的事,他毕竟只是个小厮,知道的也不够详细,只说当时刘桃难产,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生下孩子,却嫌弃是个丫头……
二平听了这些话,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却什么也没说,毕竟是自己的大嫂,他一个当小叔的,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
正在屋里一片静谧的时候,陈王氏带了两个麻利的婆子过来,直接让她们进了西跨院的灶间,给二平烧水去了,自己则让小武子在屋里生起了碳火,又亲手把二平的床给铺好,一年多不见的娘俩自是有说不完的话,陈王氏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二婶一家的事,和陆续从洼子村传来的消息,二平静静的听着陈王氏有些絮叨的话,也不嫌她有些话已经重复了好几遍,只觉得有娘在身边的日子可真是舒适安宁。
那健壮的婆子很快就搬来了洗刷干净的新浴桶,又陆续地兑好了热水,此时屋里的温度也比刚进来时暖和得多,陈王氏这才起身:“那你洗个澡松松身子,那衣柜里有身新衣服,你先穿着,明天一早我去你二婶铺子里再拿几身,我去灶间看看。”
临走到门口时,又转身朝小武子嘱咐道:“这屋子长时间不住人,怕是会有些潮气,往后天也冷了,以后碳火就烧着吧,你们用水也方便。”
二平心下一暖,刚才厅堂里娘照看宝丫时还没有生碳炉子呢,自己一个大小伙子却先用上了,“娘,你平日里照顾宝丫,小孩子不奈冻,你屋里也烧着吧。”至于自己屋里,二平没有说别的,私心里想着他是半大小伙子,等去了屋里这屋里长久不住人的潮气,就不再烧碳了,一来是自己在边关习惯了,二来也是能省下些银碳给爹娘和小侄女用。
陈王氏却是不知道二平的一翻心思,听了二平的嘱咐,心里暖乎乎的,带着满脸的笑意退了出去。
把娘送走后,二平才脱下有些灰尘的衣服,跨进了浴桶,小武子还是像以前那样上前给他搓背,撩开二平披散的发头,就看到他脊背上将近一尺长的刀疤,有些结巴惊吓地道:“少爷,你受伤了?”
二平淡淡地嗯了一声,当时自己求了将军半天,才被允许第一次上站场,那血腥激烈的场面,让自己震惊的无以复加,全身僵在了那里,要不是远处飞来一把剑,把那势大力沉的刀挑开,自己后背就不止这尺许长的皮肉伤了,怕是整个命就搭在那里了。
小武子心事重重地绕过那道疤,小心地拿了胰子替二平洗起了有了肌肉线条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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