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是首辅_剪笛【完结】(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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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辰给他烫了个杯子,倒了杯茶,微笑道:“陈大人请指教。”

  “才短短两日,你这官当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陈岸喝了口茶,打趣道,“话说得简短了,行事感觉也更利落了。沈大人看来天生是做官的命。”

  青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桌上堆着的卷册,“别吊我胃口了,我还有好多没看呢。什么准备也没有,只怕明天去了詹事府要给翰林院丢人。”

  陈岸搁下茶杯,手指顺势叩了叩桌面,“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怕你丢人,我赶紧先来给你说说詹事府的情况。”

  青辰听了微微一笑,纤细的手指执起茶壶,忙又给他添茶,“那太好了,谢谢陈大人。”

  “不客气,一会儿你食盒里要是有蘑菇,都给我。”

  “……这个只怕是办不到。我答应了吴庸,让他都挑走。”

  陈岸扁了扁嘴,“也罢,说正事。从哪里说起呢……”

  他想了想,道:“就从太子身边最亲近的人说起吧。那个人姓王,叫王立顺,是詹事府主簿厅的主事。五年前,慈庆宫偏殿走水,是他把太子从火里背了出来,自此以后,太子就待他很是亲近,他也因此由从九品的司谏升为从七品的主簿。这个人的心眼很小,总是怕别人取代了他在太子跟前的地位,会使些不入流的伎俩。你是新人,又这么优秀,去了一定要小心这个人,尽量别与他生了摩擦,小鬼难缠嘛。”

  姓王的主簿?青辰听了,只觉得这个称呼熟悉的很。

  “对了,因为五年前那场火,他救太子的时候叫火烧到了手。所以他的手上有块疤,很好认。”

  听到这里,青辰不由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你见过?”

  何止见过,那人还在顾少恒的府邸里踩过她的脚,还被徐斯临逼着给她道过歉……

  第73章

  到下午散值时,沈青辰用包袱装了几本卷册,都是翰林官们给太子讲学的记录,打算晚上回家恶补。

  这两日都下了雪,院里的松树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纯净而洁白。枝头上,不知谁用红纸叠了艘小船,就搁在软绵绵的白雪上,很是显眼。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大约是哪个外出的游子,归乡心切以此寄思。

  走上回廊时,青辰与两人擦肩而过,他们正在热议的,也是买年货和探亲团圆的事。

  四周都是人们对过年的期盼,青辰不由想起那日在顾少恒家里,宋越送了她礼物之后,还说:“今年天冷,你若愿意,便到我家里来一起过年吧,带上你的父亲。我的双亲不在京城,人多,能热闹一点。”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盛着烛光,摇曳而温暖,透着体贴和细致,香炉里溢出的百合香弥漫了满屋。

  其实,去年沈谦也曾想让青辰到林家一起守岁,可惜林氏嫌她父亲患有癔症,怎么也不同意。他如何讲道理,说好话,她就是不听,抱着儿子又吵又闹,一遍遍地强调他身处之地是姓林。姓林,所以要听她的。

  最后,青辰还是没去成林家,年三十是与父亲一起过的。在简陋的小屋里,她自己煮了饺子,自己剪了窗花,自己贴了对联,屋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作响,他们家却很是安静。吃年夜饭时她对父亲说了句“新年快乐”,却是没有回应。

  今年……想着想着,她不由微微舒了口气。

  经过六部的时候,青辰看见庶常们陆续下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拐弯去了工部。

  观政的号房里,她原来的书案已是空了,现在就剩了顾少恒和徐斯临两人。正巧今日两人都还没走,各自伏案写着什么。

  只是谁也不理谁。

  昨天在顾府起的冲突,看来他们都还装在心里。

  顾少恒才搁下笔,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就见到青辰揭了帘子,顿时惊喜道:“青辰,你怎么来了?”

  徐斯临闻声,心里微微一动,抬头看了她一眼,双唇抿了抿,又低下头。

  “我……好像落了本书在这。”

  “快进来啊,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再找。”顾少恒说着,掏出一个雕花的小木盒子,舀了些茶叶给她泡了壶茶,“这叫银丝冰芽,是专取了茶心嫩芽,用山泉水洗净后制成的,冬天可少有,父亲昨天才给我的。你尝尝。”

  青辰顺手接过茶喝了,道了声:“谢谢。”

  顾少恒笑嘻嘻地回:“香不香?好不好喝?”

  “好喝。”

  “我就知道你喜欢,只给你喝。”说着,他瞥了徐斯临一眼,眼神中不无得意。

  这就是顾少恒跟徐斯临不一样的地方。三人间,他可以畅所欲言地跟青辰说话,而徐斯临就不行。明知道顾少恒是在气他,可他好像就是开不了口,不知道当着别人的面该跟她说些什么。

  青辰喝着茶,看了他一眼。他依旧一言不发,垂着头在写着什么,俊朗的面容漠然中带着点清冷,一双唇紧抿着,唇纹很密。

  沈青辰想起了初见他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刚进翰林,在翰林院东南角的榕树下,和风习习,绿叶成荫,他穿着一身青色袍服,抱着胸斜靠在树上,与别人有说有笑。见她来了,挑着眉斜睨她,有些慵懒道:“方才看了我那么久,喜欢我啊?”

  后来青辰才知道,这个有点自恋的痞子,是出身尊贵的首辅嫡子。

  他似乎对自己这第一名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捉弄她,吓唬她,欺负她,并以此为乐。他的身后经常簇拥着马仔,整个人又拽又傲,说话常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老是戏谑地看她。翰林院小霸王、天下第一官二代的尊荣气场尽显无遗。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话好像又变少了,那种自信慵懒的笑容也少了,有时甚至给人一种孤漠的感觉。在顾府百口莫辩转身离去的时候是,静静地坐在这里的此刻也是。

  他与他们之间好像有道无形的隔阂,他就像是被剩下了的那个,让她觉得有些愧疚。

  想了想,沈青辰主动道:“徐斯临,你桌上有一册《营造法式》,可以借我看看吗?我那册找不到了。”说着,她还走了过去,停在他的书案前。

  昨天的事因她而起,她想打破他与顾少恒间的僵局,却又不能直说,只好先迂回试探。

  徐斯临笔下微微一顿,目光自笔下移开,落到书案上最上面一册书上,余光正好扫过了沈青辰的袍子,却没有看她。

  他搁下笔,轻轻掖着袖,正打算将取书给她,就看到眼前的人又被人拽了回去。

  顾少恒笑嘻嘻地道:“青辰,那书我这儿也有,你何必舍近求远呢,喏,给你。”

  她无奈地接下他塞过来的书,分明见到徐斯临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然后又落下,继续拾起了他的笔。

  她不甘心,又往他的书案走了一步,“我还要借……”

  不想顾少恒又拽住她,“借什么我这都有。旁人忙着呢,你就不要打扰他了。只管来打扰我,我乐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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