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徐斯临露出悲伤的表情,定定地看着她,似有一肚子的无奈无从说起。
“骗你的!”他忽然道,瞬间变得笑嘻嘻的。
青辰:“……”
又捉弄她。果然,他还是当初那个,闯了城门还问她刺不刺激的徐斯临。
“我当时说的不是我。”他勾起嘴角,一双星眸熠熠发亮,“是你。”
“我?”
他点点头,“嗯。你在云南的事我都知道。你为百姓做了这么多事,付出了这么多,我的本事,哪儿比的上你啊,当然要推荐你啊。打心里,佩服你。”
“还有,我刚才不是说了,我想你。能让你回到京城来,比什么都好。”
“谢谢你。”青辰沉默了片刻,又问,“那徐阁老……”
她毕竟曾在金銮殿上坏过徐延的好事,保住了太子。徐延怎么会轻易让她坐上这么重要的位置呢?
“爹说,我跟皇上想到一块去了。皇上也认可你,他自然是会同意的。”徐斯临笑着挠挠头,“是皇上让你回来的。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话虽如此,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徐延是首辅,在此事上不阻拦,才是青辰得以回京的关键。但眼下,他不打算将其中的原因告诉她。
宋越阻拦她回来的事,他也没有说。他想,他不说她也会知道的。
“还是要谢谢你。”
“诶,别老说跟我说谢谢啊。回来就好。”他看着她,出了口气,“云南那么乱,你在那边,太辛苦了。”
当初狠心放她走,让她到云南去忘记宋越,可思念却难熬。每次听说她碰上了困难,他都很替她担心,尤其是跟白莲教扯上关系。这次机会来了,能让她回来,还是让她赶紧回来。
“我还好……明湘在你府里,还好吗?”
“嗯,她也还好。”他如实道。
他没有说很好,而只是说还好。
因为事实如此,他不想骗她。
明湘因为曾经想刺杀徐延,所以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生活。院子虽不小,到底是个封闭的空间。被禁锢着,失去自由,人又怎么会如意呢。她心里不如意,他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让她过上好的生活,至少,她不用为生活而在尘世间忙碌。
等日子再久一些,她放下对父亲的恨意,应该还会更好一些。
徐斯临没有告诉青辰明湘行刺未遂的事,怕她担心,青辰也没有问太多明湘的具体生活。毕竟她如今是别人的姨太太了,问太多,不是太合适。
关于明湘的话题到此为止,闲叙几句,青辰为徐斯临添了点茶水。
她的手腕细细的,端着青瓷茶壶的手指纤细而白皙,叫徐斯临看出了神。
一年多未见,一只手就挠到了他的心底。
“我听说白莲教怂恿百姓闯进了你的衙门。”他回过神来,问,“你竟还让他们坐下,给他们水喝。你就一点也不怕?”
“怕,也不怕。”青辰道,“他们都是我的百姓,我理应如此待他们。”
“嗯。”
徐斯临想,她不愧是任过封疆大吏的人了,平和,清隽,浑身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这一年多来,她着实是成长了不少。
也不知道,她对宋越的感情,还剩了几分。
他很想很想知道,却是不敢问。
他有点等不及了,等不及想要娶她回家。
后来,没再坐多久,徐斯临就起身告辞了。青辰把他送到了大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
徐斯临上了马车就揭开帘子,笑着对她挥手,“走啦!”
“再见。”
“诶。”他忽然道。
青辰凑近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还去看堤,一起去啊。”
“……”
休沐的时候,青辰又去了林孝进家。
她刚回京城的时候去过一次,见了二叔。林家还是头一次接待正三品的大员,宅子里布置得尤其精心,以最高的礼格来接待了她。
虽是亲戚,也面面俱到。
沈谦见了她,目光里隐约有些泪光,青辰也很激动,可看他身子不太好,她又很难受。
沈谦的脚受过伤,虽得徐斯临请了名医来医治,但骨头伤了,总不会回复如初了。走起路来,总觉得没有原来那么自如优雅,像是铁器用久了,锈了。
青辰答应了他会经常来看他,所以今日逢休沐,她便又买药来看他。
离开时,依旧是有些依依不舍。
夕阳照着他孤立的身子。
回府的路上,青辰顺道去了镇抚司衙门。
走之前,她曾想买个宅子送给明湘,结果是陆慎云帮付的钱。今日她连本带利把钱拿来了,准备还给他。
到了镇抚司门口,锦衣卫见是他,也知道她是两位指挥使的好友,故而也没请示便让她进去了。
青辰走到屋门口,只听见陆慎云正与黄瑜说话。
黄瑜道:“昨夜,我好像看到宋阁老与贵妃了。你说这两人怎么……”
青辰的心忽地一揪。
第151章
“就在同悦客栈外面,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昨夜下了雨,两人都遮得严实,还撑了伞,我原没觉得前头那人是贵妃娘娘的,毕竟是夜里,又在宫外。可我一看她身后那人,鞋子上有一滴墨,巧了,今儿贵妃娘娘身边的小太监给五皇子研墨,正好有一滴墨滴到了他的鞋上。就在同一个位置,我看得清清楚楚。”
黄瑜说到这里,猛然一抬头,见到青辰来了,立刻就住了嘴。
陆慎云坐在他对面,顺着他的目光回了头,也愣了一下。他站起来,走到门边看着她,“你来了,进来坐吧。”
青辰点了点头,踯躅道:“对不住……我听到了你们说的话。”
陆慎云摇摇头,顺手关了门,“无妨,你可以听。坐吧。”
宋越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关心,看到她那副吃惊而郁郁的表情,他就知道,若是不让她听全了,她怕是会难受得很。
黄瑜递过去一道问询的目光,陆慎云收到了,道:“继续说吧。”
黄瑜点了点头,继续道:“昨夜雨下的不小,他们的伞都打得低,根本看不见人脸。不过我能确认,后面那人就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小太监。再看前头那人走路的身形,必是贵妃娘娘无疑。”
唯恐陆慎云不信他,他又补了句,“你也知道的,当了这么多年锦衣卫,我这方面感觉特别敏锐。一看一个准,错不了。”
陆慎云眉头微蹙,“你是说,在那客栈门前你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贵妃娘娘,一个是她身边的小太监。那宋阁老呢?你到底有没有看见他?”
北镇抚司堂内,透着一股肃冷的气息。黄瑜说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仿佛是火上熬着的药,煎着的是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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