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是首辅_剪笛【完结】(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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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便听到老师在耳边轻声道:“再紧一点,你才好感受笔锋的力道。”

  如此近的距离,清润的嗓音,来自大明的内阁次辅、心学传人、她的老师……青辰只觉心跳微微有些加快,手下将他握得紧了些。掌心下,他的指骨很明显,皮肤软而光滑,有点凉凉的……

  她还在体味触感,宋越已开始带着她的手写字,手上多加的重量丝毫没有影响他运笔,写出来的字依旧工整隽逸。清润的嗓音再次响起,“这个善字,横笔之后是竖笔,写竖笔时便要……”

  窗外淡月胧明,屋内烛火轻摇。他们两手相叠,共同编织了一段静谧而缓缓流动的时光。

  直到那四句写完,青辰都觉得自己有点恍惚,好像能感受到笔下的峰回,也把老师说的话都听进去了,只是那些感受又好像都只是过了心,却没有留下。

  “能体会到了吗?”宋越问。

  青辰迟疑了一瞬,点点头。

  看她的反应,他干脆换了姿势,反过来握住她的手,“这样再写一遍。”

  不同于手背的微凉,他的掌心是温热的。

  宋越只觉得自己的学生手有些抖,手下稍稍又握紧了些,“别紧张,你可以写好的。”

  一笔一划,都注入了他的心意,青辰只觉得胸口的一小口气一直提着,到写完了才放下。

  写完后,他松开手,看着她道:“就照这般练习,长此以往,总会有进益的。”

  “是。”

  他看了眼窗外的月色,又扫过两人用餐的桌子,“把碗筷洗了吧。”

  青辰一愣。

  “你今日不便,我帮你一起洗。”

  “学生不敢劳烦老师动手,学生只是腿不便,双手并无事,可以自己来的。”

  宋越似已下定决心,边卷袖子边看着她,“谁说我要帮你洗,我洗我用的,你洗你用的。来。”

  他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青辰推辞不得,便蹦到桌边去抱碗碟。宋越看不下去,干脆上去接过她的碗,官服下两臂的肌肉明显动了一下,又径直往院里的大缸走去。

  到了大缸旁,他放下碗,将木桶投入岗中,提了满满的一桶水上来。

  青辰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老师,印象中他总是一副清贵端凝,轻慢儒雅的样子。眼下,月光似水,清凛凛地照在她的小院里,他的身形高健挺拔,上臂因为使劲而绷紧,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阳刚之气,让他显得与平日尤为不同。

  宋越打好水后回过头,对她招招手,“看什么呢,蹦过来。”

  沈青辰回过神,这才蹦了过去。

  两人并排坐下一起洗碗,他洗,让她给他用瓢舀水。随着瓢中的水落下,他的手臂上也会淌过一股小水流,最后滴到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晶莹明亮。

  风吹过树梢,簌簌作响,秋水凉凉的,尤甚月光。

  有水珠渐到青辰的睫毛上,她正想去擦,宋越的手臂已举到她的面前,柔软的云缎宽袖轻轻飘摇,“蹭在这上面吧。”

  她正犹豫,他的手臂又离自己近了点,星眸淡淡地看着她,有点不容抗拒的意思。沈青辰没见过他霸道的样子。她将脸贴上去,轻轻地蹭了一下,只闻得一股好闻的清香,是老师身上独有的气味。

  她继续为他舀水,清水哗哗地往下流,落到地上溅出无数朵水花。青辰看着开了一朵又败一朵,心中有种不愿意让它们停的强迫感,便将瓢更倾斜了一些,让水加速了流。

  宋越看了她一眼,终是一下握住了她执瓢的手腕。

  青辰一怔,只见老师粘着水的修长手指正抓着自己,湿润而清凉。

  他看着她道:“想什么呢,爱徒。慢一点啊,你的衣衫都要被你渐湿了。”

  青辰脸微红,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袖子都湿了。应了一声,他便松开手,青辰只觉得手腕上残留的水依然凉凉的。

  洗好了碗,他又将碗筷抱回屋里,出来后抖抖袖子,看着她,“我走了。”

  沈青辰边蹦边道:“学生送老师。”

  他摇摇头,“不必了。你若是嫌今日蹦的不够,回屋里蹦去,外面天黑。”

  “……那学生就不远送了,老师慢走。”她说着,拱手行了个礼。

  “回去吧,等脚上的伤好了再回翰林。”说完他就转了身,径自迈步离去,月光下长袍飘逸,背影清华。

  沈青辰看了有那么一会儿,直到他的马车消失在巷口。她转身回屋,却见隔壁明湘正点了灯出门来。

  “明湘?”

  明湘打着灯到了她的院门口,在灯光下弯起一道黑黑的眉毛,“青辰哥,我刚才听见你这边有声音,还以为是老伯有什么事。刚才是有人来看你吗?”

  “嗯。是我的老师来了。”

  “青辰哥的老师是个大官吧?我看见巷口有他的马车。他对你真好啊,帮你洗了碗才走。”明湘笑笑又道,“要我说,也是因为青辰哥你好,你的老师才会这般特殊待你。”

  “特殊吗?”沈青辰望着天边的星子,脑海中掠过宋越的一言一行。

  “当然了。”反正在她看来,如果能跟青辰哥一起洗碗,她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的。

  幸好她青辰哥的老师是个男人啊,如果是个女人,她会很难受的。

  第35章

  宋府门前,月光浅淡,树影参差。

  马车“笃笃”地驶回到了门前。

  宋越下了车后,对车夫道:“今日劳累了,又到这么晚,你还没用膳呢,快用膳去吧。”

  车夫心头微有些感动,心只道大人忙了一天,还记得自己没有吃饭,点点头回:“是,大人。大人今日也奔波了一日,早些休息。”

  宋越点点头,进了门,俊逸的身影消失在照壁之后。

  车夫抚了抚马儿的鬃毛,闲谈般对它道:“今日最辛苦的还是你。我有大人关心,你这畜生也有我关心,不委屈你。先带你吃夜草去,叫你再多长些膘,跑起来有劲。”

  他卸了车,正要将马儿牵入府中,恰见周世平拎了个酒壶,油光满面,一身酒气地回来了。

  “周大人。”车夫唤道。

  周世平睨了他一眼,“看这样子,宋大人也是才回来吗?”

  “是,大人也才进府。”

  “这么晚,到哪儿去了?”

  “回大人,宋大人看望他一个学生去了。”

  周世平听了,目光微动,“哦?是哪个学生?”

  车夫老实道:“小的也不知叫什么,只知道他来过府上一次。”

  “又是他啊。”周世平听了嘴角微扯。

  那个上次从他手心里溜走的小庶常。那清隽秀气的模样,纤细白皙的颈子,柔若无骨的手腕……他都还记得呢。

  宋越回到屋里,才换下官袍,正想到净室去沐浴,便听到屋外有人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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