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老太太说到激动的时候,直接用手指着桂枝嫂子,连指带戳,让桂枝嫂子退了好几步,手里的东西没拿稳直接掉了出来。
许家老太太定睛一看,是个方匣盒子,以为里面装的是银子,抢到手打开一看,竟然是几颗药碗,当即摔到地上,破口大骂。
“你个杀千刀的祸害,你也不怕遭报应。家里日子都过成这个样子,你还花银子买药丸,咋就没吃死你呢。”
桂枝嫂子无奈,“娘,这个没花钱,是栗子送的。”
“送的?你当我老太太那么好糊弄。”
许家老太太不信,撒泼道,“那个贼骨头那么好心,会送你药丸。她真要那么好心,怎么不连银子一起送你。”
这完全就是无理取闹了,连桂枝嫂子都听不下去。
“娘,栗子男人是个大夫,家里有药,又不花钱的东西,她就送了我一点,跟借银子是两码事。上回借的银子还没还呢,哪好意思再开口借钱。”
许家老太太掐腰道,“什么不好意思开口,合着你这个死婆娘压根就没提借银子的事情。你去,告诉她,我儿子马上就回来了,带着五百两银子回来的,借多少指定还她。”
徐老太太推攘着桂枝嫂子,可是她不愿意去。
谎话听的多了,她已经不相信了。
她从来就不信,许同军能挣到五百两银子。
☆、第223章 教训
就算许同军挣到五百两银子,那挣的都是自己的银子,干嘛还需要银子打点,才能把银子拿回来,这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就凭许同军那么多封要钱的信,桂枝嫂子也不可能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可许家二老却信的真真的。
桂枝嫂子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真的相信,还是抱有存疑的态度,却还是想着要给许同军寄钱。
不管是哪种原因,桂枝嫂子的态度很坚决,都不会再给许同军借钱。
家里已经不堪重负,借了一堆的饥荒没还,算算已经快到百两银子。
这些全都是寄给许同军的银子。
这还仅仅只是今年的数额,算上往年寄去的银子,累加起来,都够在县城里买个二进的园子。
桂枝嫂子不同意,许家二老自然不乐意。
一直站在门口嚣张的许老太,突然让出位子,将桂枝放进院子里,然后叫来许老头,二人合力,又将不听话的儿媳妇教训一顿。
两位老人毫不顾忌孩子的影响,甚至当着俊哥儿的面,一边打,一边数落桂枝,将她贬的一无是处,甚至不无得意之色的警告俊哥儿,以后娶媳妇,千万不能娶这种不听话、没本事的女人,否则会害了全家。
桂枝嫂子被打的浑身是伤,躺在炕上,都下不了地,蜷缩在一起,偷偷的抹泪。
晚上,没人做饭,又糟了许老太太一顿数落。
老太太亲自下厨,做了祖孙三人的吃食,愣是没管桂枝。
半夜,夜深人静,俊哥儿偷偷溜进母亲的房间,怀里摸出三个鸡蛋,递给桂枝,“娘,你吃饭吧。”
“俊哥儿,你哪来的鸡蛋,快放回去,不然你奶奶又该发火了。”
桂枝嫂子猜想,这鸡蛋很可能是俊哥儿瞒着奶奶,偷偷拿来的,若是叫她知道了,估计又是一阵风波。
“娘,你吃。”
俊哥儿将鸡蛋剥好了,喂到桂枝嘴里,一定要看这桂枝吃下去才放心。
桂枝不忍驳了孩子的好意,吃下一颗鸡蛋,第二颗是如何都不愿意再吃。
俊哥儿说道,“为什么不吃,家里的银子都是你挣的,你就得吃。他们没本事挣银子,倒是尽吃好的,凭什么只苦你一个。”
俊哥儿今年九岁,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懂得很多事情。
哪怕是许老太在他面前,说了很多母亲的坏话,他也坚信母亲是好人,是家里的顶梁柱。
至于那个爹,打他记事起,就没见过他。
只记得他每年都会准时往家寄信要银子,今年要的尤其频繁,接二连三,将家里的家底搜刮的一干二净,日~~子过的越发艰难。
桂枝以前同他说过,等他过了十岁,就多攒点银子,也把他送到先平私塾,做学子,考功名,以后当大官。
眼下看来,这是不可能了。
别说去私塾读书,家里很快连饭都吃不上了。
“俊哥儿记得娘的好就行,你能这么说,娘很高兴。”
桂枝眼睛里噙着泪,摸摸俊哥儿的脑袋。
“既然娘高兴了,那就吃饭。你要是不吃,俊哥儿就不高兴了。”
许俊又剥开一颗鸡蛋,喂到桂枝嘴里,亲眼看着桂枝将三个鸡蛋吃完,又给桂枝倒了碗水让她顺顺,安抚好桂枝之后,才悄悄潜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许家是在老太太的叫骂声中清醒过来的。
许老太站在院子里,掐着腰,扯着嗓子骂偷吃鸡蛋的贼,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
许俊窝在自己的柴房里,听着许老太的叫骂,除了嘴角生了几分讥讽的表情,再无其它反应,缩回被子里,又很快从被子钻出来,下地穿好衣服。
他只是想起自己的母亲桂枝,到底是个老实本分的妇人,怕禁不起老太太的辱骂,再自己站出来招了。
到底是晚了一步。
还没等许俊出门,桂枝嫂子就找到徐老太太,承认是自己吃了鸡蛋,中间略去了许俊的存在。
徐老太太听言,大发雷霆,扯起放在一旁的扁担,就往桂枝身上擂去,一边打,一边骂她是个败家妇,那鸡蛋是留着换钱的,不是留给她这个没用的废物吃的。
桂枝本来就有伤,对许老太又是敢怒不敢还手,倒在地上,任由扁担一下一下的抽在身上,身体渐渐痉挛,吐了几口血水出来,就这样,许老太太还不停手。
许俊实在看不下去,不忍心母亲受苦,眼瞅着厨房门口,木桶里放的剩的泔水,不假思索,拎起泔水桶,将泔水全都泼到许老太太身上,一股臭味弥漫开来。
老太太惊呆了,手里的扁担落下,指着许俊,怒气冲天,愣是不敢骂半分言语。
许俊是他们老许家唯一的孙子,是他们许家的根,儿子常年不归家,就指着这孙子出息呢。
许老太不敢跟许俊生气,就把火气撒在桂枝身上,踢了她两脚,骂道,“好你个歹妇,敢教唆儿子跟我们作对。看样子,我们真是管不了你了。好啊,好啊,管不了你,那我就休了你。”
许老太朝着屋里的许老头喊道,“老许,你去跑一趟,去把二伯伯、三爷爷那些个亲戚都请过来,今天我就代替我家儿子,把这个儿媳妇给休了。”
在屋里的许老头没有应答,实在是不好回答。
休妻可不是小事,儿子不在家,哪能说休就休。
再说了,这桂枝也是个能干的,这些年都是她一个妇人,撑着家里的生计。
他们年老,干不动地里的农活,一家老小的口粮,都指着桂枝呢。
许老太也不是真想休妻,就是想吓唬吓唬桂枝,见许老头没有应答,反而称了她的心思,洋洋得意。
52书库推荐浏览: 温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