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骁翊本来看柳清菡都出来了,绞干头发就行了,结果等了半天,人还在梳妆台前坐着,等的也有些不耐烦了。
“你这什么臭毛病的,一大早上的洗什么澡,还真是事多。”司马骁翊粗声粗气说道,他这几个月跟那些军营的兄弟一块待着,一个个五大三粗,说话做事也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洗澡洗头都是随意胡撸一把,他多待一些日子,被柳清菡强制改过来的习惯就跟天上被吹散的云朵似的,故态复萌。猛然看柳清菡这么精细的打点,还有些不习惯和不理解的。
柳清菡才懒得搭理他这句故意找茬的话,半侧着脸,询问:“你不用去上朝?”
司马骁翊看着柳清菡睫毛上还有些洗澡过后的水珠,雾蒙蒙的,眉眼精致,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她了,她的眉眼似乎又长开了些,变化还一点不小,瓷白瓷白的小脸就跟毫无瑕疵的美玉,眉宇间可见几分清冷之色,偏偏杏眼潋滟圆溜溜的,往上翘的睫毛雾蒙蒙的,鲜妍明媚的跟芍药似的,随意撇过来的眼神波光潋滟,美目流转,看的司马骁翊一呆。
柳清菡看他这副木头的样子,也懒得搭理她了,正了正身子。任荷雨给她擦头。
荷雨心中叫苦,这将军大人好好的不去吃饭,直愣愣看着将军夫人,这目光灼热的被波及的她都有些消受不起,过来凑什么热闹的,弄的她伶俐的手脚都跟生锈了似的。
最后还是司马骁翊嫌弃荷雨动作太慢了,一把抢过,自己给柳清菡烘干头发。
他自己嫌弃荷雨不够快,慢吞吞的跟蜗牛似的,结果换成他捧着柳清菡一溜及腰的乌黑亮丽的头发也有些快不了,动作比荷雨还要夸张,擦了半天才擦好。
柳清菡脸上涂好了保养皮肤的玫瑰膏子,嘴唇涂了蔷薇花汁的口脂,额间都贴好了额黄,结果他才刚刚擦好她的头发,柳清菡有些无语了,这时候荷雨早就帮她梳好发髻了。
一起去桌上吃早饭,柳清菡本想要握起筷子,不过僵直的不大得劲,显然是因为昨天跟人十指相扣一晚上的后遗症。
柳清菡放下筷子,瞪了司马骁翊一眼,控诉意味浓郁。
司马骁翊到是一点也不惭愧,反而挨近她,给她捻了几块点心。
“你不用上朝?”柳清菡又问了一遍,没有吃他喂给他的点心,反而是用左手握着汤匙舀了舀汤粥。
司马骁翊看她不吃,干脆直接把一整块点心扔进嘴里,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
“这几天不用上朝。”
柳清菡听他这么说,也能大致猜出来,应该是司马骁翊提前一步回来了,只怕明宣帝还不知道他回来的事情。
“你是打了胜仗了?”柳清菡从来都不怀疑司马骁翊的能力,而且他之前就说了不过是去收拾一群乌合之众的,根本不在话下。
“自然了。”司马骁翊豪气万丈说道:“那群扰乱治安的野蛮子根本不值一提。要是别人兴许要费一番功夫,换成我,他们还不屁滚尿流的逃跑。”也许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他身上的那股戾气和血腥气就跟被戳了一个孔似的,汹涌而出。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他上了一次战场素来平和一点的血液就跟加热了一般沸腾起来,神情嗜血,漆黑的狭长眼睛多了几分刀剑的锋锐。
柳清菡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跟皇上辞官?”
司马骁翊浑身轩昂的气势,吐千丈凌云的志气的话语蓦然戛然而止。就跟丝毫没有想到柳清菡会这么说话似的。
“怎么舍不得?”柳清菡看清了司马骁翊的表情,还有他眼里的野心:“你不会是忘记了,等这次安定下来,你就辞官跟我一块回去的事情?”
司马骁翊迟疑片刻说道:“我是这么答应你了,不过现在说这话还是太早了,若是皇上不同意怎么办,而且这些年边关还是有些安定,只怕一时走不开身。”他一面说话,一面觑了柳清菡一眼就怕她生气。
柳清菡仔细看清楚他的神情,说道:“我就是担心你在战场长刀剑无眼的,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司马骁翊已经一把握住她的手,一改刚刚的严肃紧绷,轻松也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的缘故,你真是想多了,我自小在军营锻炼,如今也算锻炼出一身钢筋铁骨,那还有人真的伤的了我?”
柳清菡已经能确定司马骁翊根本不想跟她回去,也不想辞官,也不知道是男人天生的爱权势和野心还是他喜欢这种热血沸腾的生活。
其实柳清菡也就是试探,才给司马骁翊泼冷水,她到不觉得有野心算什么坏事,也不觉得非得回乡下农家才能过什么平静的日子,而是她正是怕他‘进取心’太强,锋芒毕露,要是功高震主,只怕城府颇深的司马玄明宣帝不会放心。
柳清菡只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总是爱杞人忧天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担忧而已。而且现在局面还算稳定,是乱世也是最平稳的一段日子。
司马骁翊在家里陪了柳清菡几天,两人天天腻在一块,就是有时候两人什么都不说话,一个画画一个练字的也分外合拍融洽的。
不过这样轻松的日子很快就飞逝,司马骁翊是偷偷回家的,算好那些部将回城门的日子,趁着夜色去了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司马骁翊进了主帅的帐篷,帐篷里一个穿着一身跟司马骁翊一模一样的银色泛着冷光的胄甲战衣,带着金色面具的大男人,看见司马骁翊立马从主位上下来拜见司马骁翊。
司马骁翊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转头就对上帐篷里面另外一个似笑非笑的俊朗的脸庞,聂凌云穿着一身铠甲,束发,翘着二郎腿的,故意说道:“有的人还真是猴急,不过几天功夫罢了,连这些日子都等不了?啧啧。”
那个装扮司马骁翊的人把外头的铁甲脱了,就跟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恭敬离开了。
“这么晚了,你赖在我这儿做什么?”司马骁翊一点没有感觉到羞愧的理直气壮赶人。就跟完全听不懂聂凌云的画外音似的。
聂凌云气笑了:“你真是好样的,看我下次还给你打掩护么?”他面上是一副笑笑的样子,其实心里头要酸死了。
“看来下次你是想要去伙房干点活。”司马骁翊翻了翻桌面的奏章本子。挑了挑眉,菲薄的嘴唇吐着这些冷冷淡淡的话语。
聂凌云登时不敢置信司马骁翊这么无耻,他语气虽然淡然,但是其中威胁意味十足的,聂凌云有棱有角的俊朗脸庞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放荡不羁的笑意也挂不住了,转头就麻利的滚了,知道司马骁翊这重色轻友的家伙真的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第二天的时候,齐亲王派人去通知了柳清菡说是司马骁翊今天凯旋回来,柳清菡去见了齐亲王一眼,看他满面骄傲之色,像模像样的给他福了福身,又佯装高兴的询问司马骁翊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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