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杨氏,姐妹几个一同去上课。柳香雪的魂儿都跟着蒋宜臻走了,这一路同行就更安静了,只有四小姐柳陵容想说两句俏皮话调节调节气氛,可惜,姐妹们没有一个捧场的。只好闭了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
杨氏给小姐们请的老师虽然都是城中顶尖的,但课程安排的并不紧密,一天只有一节课,时不时的还要休沐。
今日的课程是女红,也就是刺绣。现代人衣服破了都不见得会缝,更别说手工刺绣了。这门手艺几乎快要失传,一件纯手工绣出的服装真的可以说是价值千金。
别看柳相思笔下生花,可以各种给女主角开外挂。没事儿绣个荷包、绣个香囊什么的,送给情郎当礼物。既表明了心意,又能让他时时刻刻戴在身上睹物思人,一举两得,多好!
实际上,现实中的她自己也就只会拿针缝缝袜子罢了!最多是上初中的时候曾经跟风买过一个十字绣抱枕,还绣了半年才算是完成。
幸亏柳相思身为头号反派女配,技能点还挺高的。除了颜值爆表以外,也有一手好绣活儿。很多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样,看着几十种颜色相近的绣线,她就能挑出最合适的那种。拿起绣花针,就仿佛知道要从哪里下针似的。
加上她心细,学习能力强,平日里竟然也能和水平一般的二姐姐学的平分秋色。这就比习字容易多了,一来,她不习惯用笔墨纸砚。再一个,下笔时要推翻脑海中原有的简体字的写法,转为大羽朝的文字。练了许久都没有起色,还不如索性什么都不会,重头学起呢!
“哎呀!”蒋宜臻走后,柳香雪不管做什么她都心不在焉的。看她用嘴吮着手指,应该是不小心被针扎破手了。
她平日里绣活儿不错,莲花图绣得极为精细,多次得了师傅的夸奖。可现在,好好的一个绣帕上,染上了点点血迹。平现在的洗涤水平是不能恢复原样了,一副好的作品就这么毁于一旦,可惜了……
学绣活儿的小姑娘哪个没被针扎过的?吮吮手指,不流血了,就得接着绣。可柳香雪身份不同,自然也就精贵些,小丫鬟连忙端来水盆,给她净手,用干净的毛巾擦干,再涂上药。
教绣活儿的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绣娘,若是旁的姑娘这么矫情,少不得责备两句的。可现在扎破了手的是嫡出的三小姐,再加上柳香雪绣活儿出彩,算是她的得意门生,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意走到柳香雪的绣活儿跟前,信手拿起绣帕,这么一看,叫她的脸色顿时生硬了两分。再看向柳香雪的目光,就不那么和善了。
“这莲花绣得有几分灵气,可惜这最后几片叶子,竟然还有用错针的地方!看来三小姐今日是心情不好啊,倒是可惜了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绣出来的莲花……若是传出去,三小姐跟着我学了几年女红,竟然连该用什么针、什么线都不知道,那不是说我教不好学生,绝了师傅我的生路?”
师傅的话讲柳香雪臊的满脸通红,局促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和师傅解释。就连女红最差的二姐姐,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柳香雪咬咬唇,艰难的说道:“春暖,去把师傅的戒尺拿来。”
第71章 人不狠,立不稳
女红师傅用手轻柔的抚摸着手中绣坏了的帕子出神,没有说责罚,也没有说免了责罚。
花开只好狠狠心,照小姐的意思将戒尺拿来。三小姐不曾受罚过,脸皮嫩的很,她应该会看在夫人的面子,只是轻轻的打两下吧?
见送来戒尺的不是春暖而是花开,柳相思脸色一僵。春暖的脑袋灵,时不时画些花样子,很得师傅的喜欢。再加上巧舌如簧会说话,跟师傅求求情,说不定能饶了自己这一遭。
特意叫春暖拿戒尺来就是这个意思,可拿戒尺过来的却是花开。她就只是将戒尺递到柳香雪手中,便眼巴巴的看着绣娘师傅,只盼着她小惩大诫,轻点打小姐。
柳香雪在心中哀叹一声,也只能接过戒尺,双手递到绣娘师傅面前,“师傅,我再也不敢了,您罚我吧……”
接过戒尺,女红师傅在柳香雪手上‘啪啪啪’的抽打起来。力道不轻不重,让她觉得疼,却不会让她受伤。
柳香雪却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好像师傅不是用戒尺在打她的手,而且在‘啪啪啪’的抽她的脸。
她的女红很好,总是被师傅表扬的那个,头一次受罚,还是当着众姐妹的面被师傅责罚。只觉得羞愧难当,脸上烧的火辣辣的。
随着戒尺一下下的打在手心,柳香雪眼眶有些泛红。
不知道是被戒尺打的多些,还是蒋宜臻说走就走,只是和父亲母亲辞了行就走了……未曾私下和她知会一声,令她伤心失望多些。亦或是两种原因都有。
见三小姐眼睛湿漉漉的,马上要哭出来似的,女红师傅连忙收手停止。
她用戒尺责罚三小姐是仗着师徒名分,轻轻打几下小惩大诫,让她认识到错误就行了。到底是寄人篱下,依托着柳家生活,怕柳香雪真的哭出来被夫人知道了会不悦。不痛不痒的说教了几句就收了戒尺,让姑娘们下课。
几个小姑娘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送走师傅,一番折腾下来柳香雪的状态已经克制住情绪了。看到身后的花开,才想起今日一天都没看到春暖了,没好气的问道:“春暖呢?小丫头又躲懒去了?”
平日里小丫鬟偷懒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日她语气有些重。毕竟若是春暖在这儿,可能今天她就不用挨手板,在姐妹们面前丢脸,尤其是在五妹妹面前丢脸了。
她容貌不如五妹妹,也没有五妹妹招人喜欢,连郑老王妃都替她撑腰。就是在自己最擅长的女红上,也在五妹妹面前丢了丑。
柳相思知道她是因为蒋宜臻离开失魂落魄,所以看她的目光带着同情。可在柳香雪看来,那就是看热闹的眼神。
“回小姐的话,昨日春暖从妙蕊居回来就倒下了,请了大夫来看,说是中暑。晨间起来到现在粒米未进,只是想吐。怕她过了病给小姐,因此叫她休息几天再回小姐身前侍候。”
柳香雪这才点点头,方才心头的不快这才平复下来。若是平时,她许会关心关心春暖缘何会中暑,可现在手心火辣辣的疼,心上人也没打声招呼就走了,又被师傅责罚,柳香雪这个被杨氏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女只觉得这一生受过的打击都没有今天多。
因此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很疲惫,自然也就没有精神头去管一个小丫鬟的事。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春暖指望在小姐面前告妙蕊居一状,盼着小姐替自己出头,给五小姐和妙蕊居的那些小丫鬟些教训,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她注定了要在妙蕊居载个大跟头,为自己鲁莽的行为埋单。
难得早下课一次,二小姐迫不及待的要回自己院子里去。她在刺绣上没什么天赋,每次上女红课时只觉得度日如年,因此师傅一说下课,她便火急火燎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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