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烺看着她,并不像平常那样见她生气便过来抱着哄她,或者跟她表白他的心意。
姜钰只好道:“是,臣妾是留在了紫宸宫。臣妾心想,这送子观音既然是夏姨娘诚心所求又找高僧开过光的,定然十分灵验。臣妾也想放在紫宸宫拜一拜,说不定观音也能给臣妾再送一个子嗣来。只是没想到,这送子观音不经摔,从案上掉下来摔碎了。淑妃想要,大不了臣妾赔给她一个就是。”
宇文烺道:“你想要孩子,你应该求的是朕,而不是什么送子观音。但是阿衡,这些日子你一直躲避着朕碰你,可不像是想要孩子的样子。”
姜钰转移话题道:“皇上,尚功局的左尚宫告老出宫,臣妾已经准了她。尚功局尚宫的位置空出来,便需要提拔一个补上去。淑妃今日来,是想让臣妾提拔何司织为尚宫。但臣妾却觉得,论手艺论资历论年纪,还是杨司宝更加合适,所以打算提拔杨司宝。您觉得呢?”
宇文烺道:“随你的便,你爱提拔谁就提拔谁。”也没有再跟她追究送子观音的事情。
说完将手又伸了过来。
姜钰看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然后抬眼“嗯”了一声不明白的看着他。
宇文烺没好气的道:“茶呢?”
姜钰:“……”真是德性!
然后转头将茶端起来放到他的手上。
到了第二天早上,姜钰真的在孟蘅玉的库房里搜罗出一座送子观音来,且质地一点都不比夏姨娘送进宫的那座差。
姜钰将送子观音交给了谷莠,让她送到了椒兰宫去,随行的还有太医两名。
谷莠捧着送子观音带着太医在后宫大摇大摆的去了椒兰宫。
那时候孟萱玉身边还有郑才人、腿伤刚好的徐昭容、以及李婕妤,几人见谷莠来势汹汹,俱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谷莠则笑眯眯的将送子观音往孟萱玉眼前一放,语气恭敬的道:“……夏姨娘托赵国公夫人送进宫给娘娘的送子观音让我们娘娘不小心摔碎了,我们娘娘特意另找了一座给娘娘。我们娘娘怕淑妃娘娘不放心,或者造成以后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让奴婢顺便带了两名太医来,让太医当着娘娘的面仔细检查这送子观音,确保这送子观音毫无问题。这太医里面有一位还是淑妃娘娘最信任的陈太医,相信娘娘对他们的检查是信得过的。”
然后陈太医脸上尴尬的上前,装作仔细检查这送子观音。
那个场面姜钰没有亲眼看到,但姜钰听回来后的谷莠讲,孟萱玉当时的表情就冷了下来,差点都端不住。
郑才人和李婕妤等人也十分尴尬,徐昭容倒是帮着孟萱玉骂骂咧咧的训斥谷莠,却被孟萱玉阻止了。
孟萱玉有气发作不得,孟蘅玉这根本是直接明了的告诉大家,她怀疑她会拿着自己的肚子来诬陷她,今天被她这样一作,以后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事,其他人对孟蘅玉害她小产的事的信任度也会大打折扣。
孟蘅玉什么时候会有这么伶俐的心思了。
姜钰倒没有什么好得意的,她也不过就是小小的反击了孟萱玉一下,省得她再一而再再而三的玩这种不上道的手段。
姜钰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崔皇后的千秋节就要到了,皇后派了人来问,她的千秋节是什么章程,操持得怎么样了,要请哪些人?然后递上她已经列好的名单,表示这些人她的千秋节上都是要请的。另外,千秋节那天在太液湖上搭个戏台子,她要请宫外的小庆班来唱戏。
姜钰将皇后送来的名单打开一看,好嘞,列了好长的一串名字,将京城五品以上所有的诰命夫人全都请了,她都不怕皇宫太小装不下。
办千秋节要花银子,请的人越多花的银子越多。她之前砍了采买的银子之后,宇文烺跟着就砍了每年拨付进后宫的银子。照着皇后列的名单宴请,等到下半年后宫就该吃土了。她才不做这个冤大头呢。
她将千秋节那天要请的人重新列了个名单,将四品五品的诰命夫人全都略了,想了想,将一些不重要的三品夫人也删了,然后留下一串不长不短的名单,这才满意的让人送到了千秋宫,顺便将锅甩给了宇文烺,让人跟皇后道:“这都是皇上列的名单。”
听说皇后气得在千秋宫里摔了两个花瓶训斥了好几个宫人。
另外还有,左尚宫出宫,宫中要按例恩赏。崔太后那边若有似无的让人来暗示她,尚功局的许司彩可堪大用。
姜钰撇一边没有理睬,下了懿旨封了杨司宝为尚功局尚宫,盖上了宝印。
然后她就被崔太后请到景安宫去“喝茶”了。
但是景安宫的“茶”真不好喝。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许诺(推荐票5000的加更)
姜钰跟着良姑姑走近景安宫的时候,景安宫内正在处置一个宫女。
一个十六七岁的宫女被押在长条凳上,两个年轻的太监一人拿了一方三寸宽一寸厚的大板子轮着打在宫女的屁股上。
宫女趴在凳子上哭天抢地痛苦哀嚎,一声一声的喊着:“太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太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
姜钰也不知道她已经挨了多少板子,屁股上的衣裳都已经血红模糊。
姜钰看着都觉得疼,身上直打冷颤,看着宫女十分的不忍心。
良姑姑像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神色不动的看着她笑,对她解释道:“这宫女不听话,太后娘娘让她伺候梳头,让她将簪子插在发髻的右边,她非自作主张插在左边,还说插在左边好看。太后娘娘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话、主意太多的宫女,所以发了怒,让人打她板子。娘娘不要介意。”
是谁不听话、主意太多?是打给她看的吧。
姜钰没有说话,她救不了那个宫女,反而她说话可能会令她受更多的哭。
良姑姑则又低着头看着姜钰的脚下道:“娘娘小心脚下,千万别踩到了血脏了鞋子。”
姜钰逃离一般的快速从那里走过去,然后进了内殿。
崔太后依旧半靠坐在那张美人榻上,表情威严而目光锐利。殿内的燮兽炉里燃了安息香,姜钰还记得这应该是西域的龟兹国进贡来的,除了有宁神的作用,还有止痛的作用。
姜钰上前去屈膝行了礼,道:“臣妾拜见太后。”
崔太后看着她,好半天都没有叫起。
姜钰蹲得腿脚发软,一双腿都在簌簌发抖。
良姑姑看了,抬眸看了一眼上面坐着的崔太后,笑着对姜钰道:“娘娘快请起吧。”
姜钰一副小心翼翼的柔弱道:“太后娘娘没有叫起,臣妾不敢起来。”
良姑姑又笑着道:“看娘娘说的,太后娘娘多心疼您呐。”说着过来亲手扶起了她,然后又对旁边的宫人道:“给贵妃搬一张椅子过来。”
崔太后对良姑姑的行为并没有生气,甚至没有阻止。
宫人将椅子放到了崔太后的旁边,良姑姑虚扶着姜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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