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烺忙于调兵遣将,几夜不眠不休,与朝臣商量制敌对策,在宇文烆不远奉诏领兵,辽东军队不听调遣的情况下,宇文烺手中掌握的兵马却不足以四处抗敌,最后不得已将京城中的禁军都分派了出去,增援边境。
禁军守卫皇城宫廷,是护卫天子的最后一道防线,若连禁军都派遣了出去,京城和宫廷的守卫必然松懈,万一京城乱生变故,便守无可守,天子安危无从保障。
自然有大臣反对皇帝的这种一意孤行的决定,甚至有人提出暂时搁置崔家的罪行,重新启用崔玢,命其戴罪立功,重新执掌辽东军队迎敌高丽。
宇文烺暴怒的拒绝了这种提议,甚至再有提出重新起用崔家者以与崔家同罪论处。同时表示,若边境危矣,天子即便有兵马万千护佑,又有何安可言,然后坚决增派禁军前往边关增援。
而偏偏在这边境四面楚歌,朝堂动荡之时,宫里却又同时传出了太后殁逝的消息。
皇帝兼顾不暇之下,连崔太后的丧事都只能简办,只停灵一日命文武百官哭丧便匆匆下葬,实在没有半分国丧的气氛。
接连一月,边境没有一封捷报传来,京城之中皆笼罩在凝重的气氛之中,连姜钰在宫里都感受到了大家的惶惶不可终日,仿佛天都要塌了似的。
跟外面呈另外一副天地的恐怕也只有紫宸宫和太澹神宫了。
姜钰怀孕后迟钝十分,竟然一点都感受不到外面的气氛。临渊吧则可能活得时间太长了,什么都看通透了,竟然也是什么都影响不到他。
此时两个人坐在太澹神宫里下着棋,临渊捏一颗棋子放入棋盘,看着便砸吧砸吧啃着青梅边思索棋局的姜钰,忍不住笑着说了声道:“娘娘心宽。您难道就一点不担心皇上?”
姜钰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败了我们就一起死,我又不是没有死过的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临渊道:“难得,娘娘这般贪生的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姜钰道:“我告诉你临渊,我这个人虽然贪生,但是该要我从容赴义的时候,我也是不怕死亡的。所谓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我就是那个就算死也会重于泰山的人。”
姜钰自觉这几句话说得十分英勇无畏、舍生忘死,将自己的优秀的精神品质都表达出来了,脸上便有些骄傲。
临渊笑着往棋盘上又放了一颗棋子,道:“娘娘说的不错,在贫道心里,娘娘的确是这样的人。贪生却不惧死。”
姜钰懒得想他是不是在反讽,就当他是称赞她的将他的恭维受下了。
临渊接着又道:“不过娘娘,您最近有没有发现宫里少了个人呢?自从太后娘娘仙逝之后,就仿佛没见到过淑妃了。”
姜钰“嗯”了一下,道:“的确是好些日子没看见过淑妃了,不过我跟淑妃不和,平日也不爱看见她,她不在我眼前晃悠正好。鬼知道她是不是趁乱瞎溜达出宫去了呢,跟人私奔了都说不定。”
临渊笑着无奈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第三百二十三章 终于反了
就在大周边境烽火四起,京城内外都笼罩在愁云惨淡之色之中的时候,蛰伏多时的崔家和齐王终于“揭竿而起”,打着“昏君残暴不仁,宠幸奸妃,谋弑嫡母”的口号,领着崔家私养的两万私兵,从京城郊外一直冲进了京城,直往皇宫而来。
所谓的宠幸奸妃的这个奸妃自然指的是姜钰,而所谓的谋弑嫡母则自然指的又是崔太后这个嫡母。
如果说所谓的宠幸奸妃而更像是为了起兵而随便找的一个似是而非的借口,毕竟姜钰身处内宫,又未插手过朝政之事,就是在后宫有点霸道跋扈的名声,也实在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实在配不上“奸妃”这么狂霸吊炸天的称呼。
相比起来,谋弑嫡母看起来就比较有理有据了。其证据就是从皇宫里跑出去的淑妃孟萱玉的一封手血书。就像崔皇后和崔充仪身为崔家人亲自出来举告崔家很能让人信服一样,孟萱玉身为宇文烺的后宫亲自出来指证皇帝谋害崔太后,也是很有说服力的,毕竟崔太后和宇文烺斗得你死我活这么多年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了。
按孟萱玉血书中所书的,皇帝这些年一直在往崔太后的饮食中下慢性毒药,崔太后多年的头风病其实就是中毒所致。她孟萱玉在崔太后死后,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从皇宫私逃出来,秉承正义大义灭亲,告知齐王崔太后死亡的秘密。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啊,齐王反宇文烺简直再情理之中不过了,甚至他这谋反都带上了一股为母报仇的正义之感。
京中禁军全部外派,只剩下少许的羽林军戍卫皇宫。
而齐王和崔玢和崔玟手里除了自己私养的私兵之外,还从辽东调遣回了一批十分忠心的将士,他们领着这些人踏进皇宫,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极其的顺畅,一举将宇文烺和文武百官包围在了含元殿中,十分有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
宇文烺坐在含元殿上的龙椅中,身上的威严倒是不减,目光中的气势也依旧骇人。他看着提剑一步一步走进含元殿中的宇文炯、崔玢、崔玟甚至是……原本一直被认为选择忠心宇文烺的禁军大将军周弼。
宇文烺将这些人扫过一番,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宇文炯身上——这个自小藏身在崔太后羽翼下并不见多么贤能的弟弟,此时一声铠甲加身,手提利剑,倒是难得的有了几分宇文家人的血性。
宇文烺眼中无波,看着宇文烺道:“朕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这一天比朕想象得晚。五弟,其实你挺让朕失望。”
宇文炯“哼”了一声,那双肖似崔太后的皇上向上挑起,不屑道:“时至今日,皇兄又何必还呈口舌之快。”
宇文烺倒是不急不缓的道:“五弟,你自小便算不得贤能,既无领兵打仗之能,亦无经世治国之才,你真以为就算今日你能从朕手里取走这皇位,你能坐得稳吗?崔家的野心从不在于当一个臣子,你今日能帮着你反朕,他日他们反的就是你。”
崔玢敛着脸道:“皇上真是好口才,至今不忘挑拨臣与齐王殿下的关系。只是今日任你有蔺相如之口才,又能不能凭这口才守住你的皇位。”
宇文烺却没有理他,转而将目光放在了周弼身上,道:“朕一直以为周爱卿是朕的忠臣爱将,倒没想到最后却跟崔家狼狈为奸,周卿可真是辜负了朕的信任了。”
周弼仰着下巴道:“皇上莫怪,良禽择木而栖,皇上既然不能许臣予以想要的,那就请皇上不要怪臣去找那能许给臣的人了。”
此种看似危急的情形,宇文烺甚至有心情笑了笑,问周弼道:“齐王许了你什么?皇后之位?”
周弼道:“自然不止。”
宇文烺“哦”了一声,道:“或许还有更多的兵权。”说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让朕想一想,想必朕让你领着十万禁军赶赴边境增援,那些禁军也并未前去吧。此时恐怕朕的禁军反而已将朕的皇城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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