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美丽[穿书]_骑鲸南去【完结】(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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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

  但这样的温情也只流动了一瞬,便又覆盖上了一层霜冰。

  九枝灯伸出手来:“……把他的尸身交与我。”

  “这可不行。”卅四用一种耍赖的口气笑道,“我也答应过行之,他看重的人,我都得为他保护好。”

  “那你可挑错人了。”九枝灯冷笑,“这人是最不配得到师兄的看重的。”

  卅四愣了愣,随即才用一副非常想得开的口吻道:“挑错便挑错了。左右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猫狗也能养出点感情来吧。”

  九枝灯望着卅四。

  时隔多年,他仍是这副模样,笑起来没心没肺,仿佛天大地大,没有任何值得他费心忧虑的东西。

  九枝灯记得清楚,他当年第一次回到魔道总坛,托病闭门数日之后,卅四敲响了他的门。

  九枝灯并不打算开门,佯作听不见,只静心参阅魔道近年来的族谱,强行记住那一个个未曾谋面过的名字。

  不多时,他殿门的窗户突然被人拱了开来,卅四这张带着这般万事不关心的笑容的脸突兀地出现在了那里。

  他开门见山地招呼道:“小公子好啊。按辈分,我勉强能算是你表哥。”

  九枝灯对他并无兴趣,但仍依礼节起身相拜:“表哥。恕我耳拙,未能听到敲门声。”

  这样的软钉子,卅四半分不介意,笑眯眯地咽了:“你以前大概没见过我,你出生到被送走的那几年,我恰好在闭关修行,参悟玄道。不过我想你一定是听过我名字的。……我叫卅四。”

  九枝灯正在脑海中搜寻几个表哥的姓名,听到这个名字才愣了一下:“……是你?”

  卅四扶着架起的窗棂,笑道:“是行之叫我来的。他答应我,只要我每隔两天回总坛看你一次,陪你说上半个时辰的话,下月他就趁着出门伏妖的时候,天天跟我比剑。”

  似乎“比剑”这件事对他而言是极大的好事,提到这两字,他乐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他说,时间不在长短,随你定。要是我来得多了,你说不准还会烦我。”

  从旁人口里听到“行之”二字,九枝灯强作淡然,声音却激动得微微发起抖来:“……师兄……”

  若不是有他陪伴,九枝灯回魔道总坛的那段时间会难熬无数倍。

  现在,注视着这张笑意不减的脸,以及被他提在手里的徐平生人头,九枝灯松了口:“……没有下次。他若是再不请自来……”

  卅四笑道:“没有没有,不会有了。……对了,行之现在如何了?”

  现在听他提到“行之”,九枝灯稍稍缓和下的面色倏地紧绷起来,满目警惕之色:“……你当真只是来抓狗的吗?还是想要来把师兄带走?”

  卅四倒是承认得爽快:“他是我的旧友。十三年不曾得见,就想来看一看。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九枝灯冷硬拒绝道:“不必。师兄不见任何人。”

  卅四吹了声口哨:“真是不讲情面啊。”

  “速速带他离去。”九枝灯略有烦躁地背过身去,“倘使再叫我看到他,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地受点皮肉之苦就算了的。”

  卅四背着徐平生无头的尸身下了山。

  他的竹枝袍被血彻底泡湿,身体仍在抽搐,像是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一跳一跳地极力反抗着最终命运的到来。

  卅四提着他的脑袋,背着他的残躯,一路走到风陵山下一处废弃的草堂。

  卅四知道,这间草堂是先前徐行之修的。

  他还问过他,为何心血来潮要修这么个东西,徐行之说,本来是有人要来住的,但是现在那人来不了了。

  卅四好奇,既然那人住不成了,你还修它作甚。

  徐行之说,修一座草堂有什么打紧,又不费事,就当是了自己一个心愿吧。

  当时卅四就笑话他,徐行之你这么有禅心,为什么不去修佛呢。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风雨飘摇的破草堂还真派上了用场。

  卅四把人往幽苔暗生的角落一丢,慨叹一声“重死了”,随即从怀里掏摸出一副针线来。

  那是女子才用的针线,细针,棉线,这样的小工具本与一双握剑的手不相配,但这针线落在卅四手里却驾轻就熟、翻转如龙。

  不一会儿,徐平生的脖子便回到了他身体上……借靠着一圈密密匝匝的针脚。

  待徐平生脑袋回到身体,卅四伸手抚摸着他僵硬的眼球,感受着那球状物开始软化并左右转动起来时,方才撤开手。

  徐平生坐起身来,抬手抚摸着密布在颈间的针脚,目光迷茫地望着卅四。

  卅四上去就是一脚:“怎么回事,怎么又犯病了?”

  徐平生微微歪头,似乎不解卅四在说些什么。

  卅四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的脑门儿:“上次没了胳膊,上上次断了腿,都是老子四处找尸体给你拼回完整的。……这次又是脑袋,下次你还打算砍下点什么来?啊?”

  他瞄了一眼徐平生双腿间,没轻没重地上手抓了一把:“如果这玩意儿没了那可就热闹了。”

  徐平生终于有反应了:“……拿开。”

  大概是脖子和脑袋分开的时间有些长,徐平生说话的声音极沙哑,喉咙像是被烙铁烫过似的。

  逗完徐平生,卅四心情好了不少,把手抽回,端详起徐平生颈上的缝线,满意道:“行之说得对,提得起重剑,就得拿得了针线。这般多加练习几次,的确能叫剑路更缜密细致一些。”

  听到“行之”二字,徐平生似是有所触动,将腿缓缓合上,试着起身。

  卅四一把按住他撑在地上的手:“干嘛去?”

  徐平生:“行之……弟弟。”

  卅四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拍完才想起这脑袋脆弱,又顺势摸了两把:“跟你说了多少次,见不着的。……我都见不着。”

  徐平生眼中充血,字字道:“他是你的弟弟。你,求他,他让你见。”

  卅四立即撇清关系:“……表的,表的。什么叫一表三千里你懂不懂啊。”

  徐平生瞪着他,左眼鸦青,右眼乌黑,在草堂昏暗的光线中呈一明一暗两色眸光,就像一只发怒的猫:“他要把行之,还给我。”

  卅四无奈:“别想徐行之了。快去睡觉,只要睡一觉就能忘了他了。”

  徐平生固执地:“行之在他那里。不好。他会害……行之。”

  卅四有点急了:“你知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想取徐行之的性命?让他出来,倒不如跟着九枝灯。”

  “不行。”徐平生重复,“不行。弟弟,我的。娘说,照顾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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