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罢了。
程寻暗松一口气,笑容浮上脸颊:“谢谢二哥,我知道的。二哥,你对我最好了。”
她并不想因为上学的事情和家人闹不愉快。
“哦,是吗?”程启扯了扯嘴角,“上回你三哥来的时候,我听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话间兄妹已穿过竹林间的小道,回到了程宅。
程寻看看在座的父亲程渊、母亲雷氏、二哥程启、二嫂卢氏,心中甚觉温暖。
她在学业上越发努力,午后下了学,她取出自文库拿的经义注解,默默低头看着。
过了许久,她才合上了书,闭目休息。
“还不回去?”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程寻不必睁眼也知道是苏凌。她轻声道:“这就回呢,你也早些回去吧,再迟些膳堂就没有膳食了。”
苏同学也是好学之人啊。
“不会啊,热的没有,冷的总还有。”苏凌笑了笑,他合上了先前正在看的胡渚书籍,“还不到时候,约莫有两刻钟。”
他心说真傻,若不是为了陪她,他岂会待到现在?
程寻收拾着书本,闻言抬头看向他,认真道:“那就好。不过吃冷的不好,以后能吃热的还是要吃热的。”
娘和江婶都说,姑娘家要格外注意这些。
苏凌笑意更浓,知道她是关心他。对她的体贴,他甚是满意,轻轻嗯了一声:“好,听你的。”
两人收拾了书本,掩上门,先后离开学堂。
程寻抱着书,向家的方向而去,西边的太阳红彤彤的,映得半边天空都是红色。她心情极好,行得越发快了。
微风习习,竹影婆娑,也传来竹林里若有若无的人声。
程寻的心狠狠一跳,“谁”字就在唇舌边,还未说出口,就见竹林里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十六七岁年纪,身形清瘦,眉目清秀,正是杜聿。
“杜聿?”程寻愣了愣。
“嗯,是我。”杜聿话音未落,又有人从竹林里走了出来,同时口中说着:“这个我不要,你拿去吧……”
程寻眨了眨眼,看向这个中年妇人。她心头一跳,焦大婶。怎么在这里碰见他们?
焦大婶手里的油纸看着有点熟悉……
她想起二哥那天说,焦大婶怕人取笑儿子,不想旁人知道他们的母子关系。她颇觉尴尬:“我,我回去……”
焦大婶胀红了面皮,眼神躲闪,慌乱地道:“我,我是有事找他……”
杜聿却笑了,他冲程寻道:“这是我母亲,你不去膳堂,想必不认得她……”
“不是。”焦大婶连连摆手。
程寻看了一眼杜聿,后者笑道:“我母亲做的一手好菜。”她点头,行了晚辈礼:“伯母好,改日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尝尝。”顿了一顿,她又道:“不过我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先回去了。”
第38章 关系亲近
冲他们母子点头致意后, 程寻抱着课本继续往回走。直到她穿过了长长的小道, 回头已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她才轻轻叹一口气,抱紧了怀里的书。
希望杜聿同学在即将到来的科举中金榜题目, 这样他和他母亲都会轻松很多。
她刚进院子, 就听到江婶唤她:“呦呦,回来了?快洗了手吃饭吧。”
“诶。”
晚饭后,程寻欲回房, 被父亲叫住。父亲程渊提起了长子程嘉,他对程寻道:“你大哥今日来信了。”
“嗯?”程寻微微一愣, “信上说什么?”
“能说什么?中秋要到了,他回不来, 使人送了些特产并一封家书, 就是到的早了些。”程渊微微一笑,“家书提起你,还夸你了。”
“夸我什么?”程寻来了精神,“爹,我大哥夸我什么?”
她同大哥程嘉年龄相差不少, 大哥在外为官, 数年未见, 她还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夸她。
“你年初不是给你侄儿了一本小画本吗……”
程寻想了想,纠正:“不是画本,是看图识字启蒙本。”
那是她去年过年前后,闲着无事做的。虽说一开始是打发时间, 但是她素来做事一旦开始,就投入大量心思,是以成果很拿得出手。正好父亲使人送家书给大哥,她就让人也带了去。
“对,就是这个。”程渊笑了笑,“你侄子挺喜欢的,对认字很有兴趣。”他没有告诉女儿的是,长子有意修改完善一番之后在当地刊印。
“那就好,那就好。”程寻喜上眉梢。成果被人肯定,她心里欢喜。
父女俩又闲话两句,程寻才告辞离去。
她洗漱过后,并不急着睡觉,而是打开了从学堂带回来的书。点了蜡烛后,她又多点了一盏灯,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细细看着。
她看一会儿,就休息一下眼睛。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呦呦,灯怎么还亮着?”
是母亲!
程寻一惊,忙道:“啊?这就睡了。”她迅速合上书,并吹熄了蜡烛,这才去打开了门,将母亲迎了进来:“娘。”
雷氏目光在房中逡巡,掠过还冒着丝丝轻烟的烛台和桌上的书,她瞧了女儿一眼,自己在桌边坐下:“呦呦今天在学堂怎么样?”
“挺好的。”
“张家四郎没注意你吧?”雷氏轻声问。
程寻摇头:“没有。他上他的课,我学我的习,没有一点交集。”
也许是张四郎新来跟大家都不熟悉的原因,瞧着有几分高傲。
雷氏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那就好。”沉默了片刻,她又道:“呦呦,我想了一个法子。”
“娘说什么?”程寻不解。
“就是万一你不小心泄露你女子身份……”
程寻笑了笑:“娘,反正我打死不承认我是程呦呦不就行了?我是个沉默寡言的远房侄子,我的秘密你们也未必知道啊。”
雷氏握住了女儿的手,含笑摇头:“不是这个,是说最坏的结果,假使真的让人知道了程寻就是程呦呦。证据确凿,辩白不得。你只管往娘身上推就是了。”
“娘!”程寻心头一慌。
“你急什么?听我说完。”雷氏轻拍了一下女儿的手,“这是我昨晚琢磨了好久想出来的。本朝重孝,若你是出于孝道,女扮男装,谁会为难你?说不定还要夸你一声是个孝女。你只需要说,你娘我思念被过继出去的儿子,忧伤成疾。你不得已才扮成双生的兄长,哄娘亲开心。何况你不住在学舍,又远离同窗。真有那么一天,一个孝字压下来,没人敢说你半个不字……”
雷氏说到后面,秀眉微扬,眼睛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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