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歌颇为宠溺不周,不厌其烦地替它挠痒,还以手敲击笛身,随手打出乐章,不周笛更为喜悦,笛身隐隐泛着碧绿光华。
风胤忽然出声:“小姐在做什么?”
叶闻歌看了他一眼,将不周笛收起来:“醒了,那就出发。”
风胤掌心微微用力,自榻上下来,身子摇晃一下,叶闻歌静静看着他,没半丝去扶的心情。
他道:“你可还好,若不能走,便再休息一日。”
叶闻歌本恨不能立刻奔赴战场,他虽不愿去扶风胤,却愿为他多耽搁一日。
风胤稳住身形:“我并无大碍,只是许不好御剑。”
叶闻歌蹙眉:“若连剑都御不得,你是去战场替魔族提供养分?”
风胤本是伪装,他冷声道:“不过是心魔而已,小姐御剑,我会尽快恢复。”
叶闻歌勾唇:“的确,区区心魔,本不成气候。”
他往外走,算是应允了风胤。
风胤跟在后面:“小姐修习也曾有过心魔?”
叶闻歌踩上太阿剑:“有过。”
他等风胤站上来,补充道:“加件衣服,你若要全心调息,便最好不用灵力御寒。”
风胤得她关怀,心中暖意尤甚:“嗯,小姐是如何抵御心魔的?”
叶闻歌待他加了衣服,平缓御剑,他颇为无聊,回道:“心魔,我斩过许多。待贪嗔痴欲皆斩过一遍之后,便再无心魔侵扰。”
风胤眼神一冷,贪嗔痴欲心魔是困扰所有修士的心魔,而叶闻歌以妖身斩心魔……
风胤握拳:“小姐如此爱飞行,可否想过要有一把自己的飞行法宝。”
他心中带着丑陋的心思,妄图从叶闻歌面上看见一丝渴望或是失落。
叶闻歌却大方道:“唔,想过。我昨夜也想过去买一把,可是看中的皆被人捷足先登。”
他催动灵力,替风胤阻隔外边的寒风,自己则极享受风拂之感,那是天地间任凭翱翔之感,自由而逍遥……
风胤心中泛起冷意:“小姐就不失望?”
叶闻歌随意道:“失望自然是有,也不过一瞬,天下法宝如此之多,我往后总能再寻到合适的。何况法宝总是身外之物,我往后大乘之后,自然能依靠自身横渡虚空,不过区区法宝,为何要因它自侮道心。”
风胤心中再度泛起无力感:“小姐就从不会为任何一件事有长久的失落?”
叶闻歌却窥到了一丝魔气,桃花眼微挑满是兴奋:“唔,会。比如……若你再调息不好,耽搁时间,我便失落得很。”
他话音刚落,太阿剑立时射出,看似极为浪荡,却小心地为风胤撑起防护罩,挡住寒风同魔气侵扰。
战场已到,空气中满是肃杀与血腥。
叶闻歌身上战意燃烧,他将风胤送到太和宗驻扎之处,便立时转身奔赴战场。
风胤看着她的背影。
风与月,血与火,这只妖狐浪漫又残忍。
她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除了死亡与禁锢,没有任何人留得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几天我可能会更新迟一些~~~我的姨妈来看我了~~吐血倒地~~
衷心希望狐狸再来姨妈~~~~
第78章 反派天生无心二
战场上空魔云密布, 气流近乎凝滞。
叶闻歌挑眉, 单手凝出琴弦, 细弦穿过重重魔修脖颈,开出大堆血雾。他行事张扬,很快便有其余魔修上前围堵,却皆作了叶闻歌手下亡魂。
他衣袍很快染血,其中既有自己的, 也有魔修的, 疼痛混杂着热血,当真令人激动。
他眼里带着血意, 感受着气流走向, 面上就满是讥讽之意。
秦墨当真万年只会一招,此处修士死去, 亡魂却蛰伏不得出,被魔气所挟,将此方天地化作修罗地狱。
此般强烈的魔气,必将诱使任何魔障深重之人堕魔,尤其是轮回的魔君。
叶闻歌擦了擦手上鲜血,并不惧怕魔君,只是被这阵法勾去了心神,他擅长识幻破阵, 从云中来时却半点未看透此中阵法。
即便是现在,他也未寻到阵眼。
他心中被激起了胜负欲,当即远离战场, 细细察看此阵。
乾坤巽艮四间之地,西北为乾西南为坤,东南为巽东北为良,其间暗含天地风云变幻,又对应水火金木成龙虎鸟蛇四象,其间刚柔相济,虚实浮动,本为生生不息首尾相衔之阵,偏偏生机尽漏,封住万般煞气。
此阵变幻精妙,却无阵眼。
叶闻歌神色凝重,他浸淫阵法多年,手下从无未破之阵,无论何阵皆有针眼,此阵如此古怪,只能说明阵眼未在阵中。
他桃花眼如璀璨星湖,眸光流金般细细掠过此阵,寻求破解之法。
他此时心神皆系于阵中,所见就全然不同,无数狰狞的恶魂扭曲面孔,想要冲出阵中,却被黑沉魔气束缚住,哀嚎遍野,怨恨四起。
冲天的怨气又纠结于魔气中,形成凶煞之气,此气越聚越多,叶闻歌浑身皆不自在,却仍仔细观察着煞气流动,寻找本应有的阵眼。
冤魂朝他冲来,叶闻歌凝起防护罩,随着凶煞之气逐渐翻涌,他的防护罩也越来越薄,丝丝煞气没入他体内,摧毁着体内生机。
叶闻歌神色不见半点动容,随着煞气流动越快,他能推演的变数就越来越多。
乾坤设疑,巽艮补缺,阵眼原本应该在……
叶闻歌正要得出结论,就听一个极温润的男声道:“你在看什么?”
这声音轻柔如风,凭空出现,叶闻歌心中立时一紧,做好强催精血的准备,他本处于极费心神之境,眼下一分神,煞气立时全部冲入他体内,尤其是眼窍。
叶闻歌周身剧痛,七窍中立时涌出鲜血,他立即封住全身经脉,阻止煞气继续冲撞。
饶是他反应迅速,被煞气蚕食的生机也已被破坏。
叶闻歌只在幼年学艺不精时受过阵法反噬,而像这般严重的,还是头一次。
那双本流光溢彩的眸子一下失了焦距,带了茫然之色。
他还能听到风声,闻到此地魔气,甚至能感受到多了一股幽香,眼前却是黑沉沉的一片,无半点光亮。
他看不见了。
秦墨从变机镜中幻化虚影而来,他手持珠算红衣黑发,一身阴柔而又不失男儿英气。
他看着面前一身白衣染血的叶闻歌,无声而笑,悄然走向她。
妖君殿下如此脆弱的时候,当真是世所罕见,秦墨想起这只妖狐曾给自己的羞辱,笑得越发张扬肆意。
他手指在天尺算上不经意地拨动,一点一拨,算尽千机。
叶闻歌只是瞎了,却不是全失了五感,他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全然冷淡下来:“魔族?”
秦墨面带笑意走向叶闻歌,笑意古怪却温言道:“在下是魔族,姑娘现下伤势严重,可要向在下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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