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茹传_夏天的绿【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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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卓还在为前头心里那点意思而恍惚,倒是被宝茹想差了。这时候宝茹这样安慰他,他倒是想起来刚刚宝茹的伶牙俐齿了,他早知道她是十分伶俐的了,只是平常也不多见她这样。旁人会觉得这样的小娘子未免太厉害了些,他却觉得百伶百俐,泼辣也是喜爱。

  “我与你说,这些人最会装神弄鬼,不过都是些话术、骗术罢了!先头只是用些话唬住你罢了,嗳!你有没有在听啊!”

  本来宝茹是想举些例子说明的,只是看郑卓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没在听啊。

  “听着了。”

  郑卓回虽然是在出神但是也听着宝茹说话的,忽然发现的一个事儿,让他忽然觉得有点高兴了。宝茹最近与他说话都不是‘郑哥哥’地叫了,只是‘你’啊‘你’的,一般人只怕还以为前者更亲,后头是没礼数。可他心细,知道宝茹讲那些客套最是面子情,若真与你亲那就最随便了。

  “今晚我带宝姐儿看庙会吧!”

  郑卓这一句话让宝茹的抱怨戛然而止,她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郑卓是最勤谨的一个人,竟然会想着带她出去玩儿!这老天不会下红雨了吧?

  不过不管郑卓是不是鬼迷了心窍,有人带自己去玩儿,当然是好啦!

  “去!怎么不去!”

  第35章 帛夭当票

  郑卓说带宝茹去庙会宝茹自然是分外高兴的,不是她见识少,实在是年末她也不常晚上出门逛。

  腊月里家里多忙啊,姚员外和姚太太自然都是没空与宝茹出门的,若是只带着一个小吉祥姚员外夫妇哪里能放心。若是郑卓陪着又不同了,他翻过年去就十四岁了,又十分稳重,能当个大人看了,姚员外夫妇两个自然放心许多。

  自二十三起,宝茹是日日与郑卓出去逛庙会,只小年、除夕、初一等几日必得在家,其他时候都是出去了的,可让宝茹好好过了把出去玩的瘾,以前不是没家人陪么,这一回只怕她自己先腻烦了。

  初三这一日她自己先鸣金收兵了。

  “咱们明日就不出门了吧。”

  宝茹坐在茶摊上揉了揉膝盖,这几日湖州各处商铺都歇业了,只这庙会上还热闹,只是各样消遣都比平常昂贵,宝茹也没见什么稀罕玩意儿,那股自新鲜劲过去也就兴趣缺缺了。

  郑卓正提着大坐壶往大茶碗里添茶,这种茶摊没什么好茶,宝茹和郑卓索性要了最便宜的本地土茶,只不过解个渴,能坐下歇歇脚罢了。他听了宝茹的话也没放下茶碗,他本就是为了陪宝茹玩来着,自然不会反对,只点了点头。

  “行了,今日实在是疲累了,就先家去吧!”

  宝茹站起身来,又整了整裙子,才动了动脚就只见脚下有个杯口大小的荷包。

  “这是谁的?”宝茹借着街上的灯火眯了眯眼睛细看,觉得有些眼熟,再想着刚才是遇着金瑛和她家人出来了,倒是说了几句话。

  “小吉祥你帮我看一看这是不是金瑛的针脚!”

  宝茹本就不是此间女孩子,就是心里年长一些,学针线的时候用心一些罢了,但手艺其实平平,就和看不出银子真假成色,叫她看针脚就知道是谁的倒是太艰难了。

  小吉祥拿着荷包看了一会儿道:“瑛姐儿的针线最是不过不失的,不容易看出与别个不同,况我看过几回她的针线,看不出呢!叫我说姐儿还是解了荷包看看里头再说吧!”

  宝茹虽然犹豫,毕竟这极有可能是金瑛的荷包,若是里头放了什么私密物件,自己可怎么还她啊。但没得法子,这样干看着也找不着失主,只能抽了系带。

  这荷包轻的很,里头果然没放什么,只一张叠了又叠折成铜钱大小的纸。宝茹又犹豫了一下,最后才小心地展开。

  这纸张是宝茹没见过的样子,长五寸,阔三寸,又厚又韧倒是像桑皮纸的手感。纸张上头没写名字之类的,只顶上是‘丰裕’两个大字,又边上印着‘富国裕民,童叟无欺’,其余的就是一些数字宝茹认得出来,上头写了个日头,应该是两个月以前的了,还有一串数字,第一个是个‘贰’字,后头几个又紧又草,宝茹却不认得了。

  中间还有些字,说是字却还差着一些,只像是一些偏旁部首,缺斤短两的只能猜度着看,宝茹看了会儿到底没看出什么意思。

  “这上头也没个名字,还是不知是不是她的,”皱了皱眉头,宝茹又重新把纸张展开道:“就连这是个什么都不晓得,哪里找去!”

  “给我看一看。”

  郑卓看了一眼倒是知道是什么了,只是还要仔细看一看。宝茹把东西给他,就用看稀奇的眼神看着。

  “这是一张当票。”郑卓把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指着顶上‘丰裕’两个字与宝茹看:“这是当铺的字号,仿佛记得是大三街的。”

  宝茹虽然比郑卓多在湖州呆了几年,但却不像他常常出门跑腿,这些商家实在不如他记得熟,不过他一提宝茹也想起来是哪一家了。

  “好大的进益!这才多久,一下就认得这许多字了!”

  ‘丰裕’只是两个字,但郑卓既认得这两个字必然是已识得许多字了。宝茹先赞叹了一句,后头又十分好奇。

  “这就是当票?我竟从没见过!”

  宝茹以前只在小说电视里知道当铺,当然街面上还是有当铺的,但宝茹从没进去过,只听说和古代当铺早不一样了。当票是当铺开出来的,宝茹曾以为不过就是一张和收据差不离的,今日一见才知道其中应该是有门道的 。

  “小姐竟不知道当票是什么。”

  郑卓不诧异宝茹不晓得当票,倒是小吉祥十分很稀罕,在她眼里宝茹是个什么都知道的。

  “多新鲜啊,”宝茹拿手指头指了指小吉祥自己道:“咱家不开当铺,也从来不进当铺的,我哪里晓得人家的当票是个什么样子?不要说我,就是你来看,你又认得这票子?”

  小吉祥自然是不认得的,她六七岁的时候就被家里卖给了牙婆,后头就进了宝茹家,哪里进过当铺。

  “那这又是什么?”宝茹实在好奇,中间那些猜不出意思的‘字’,拿着当票的问郑卓。

  “这是当铺的写法,都是只写半边字儿,好多是我不认得的字,我也就不能猜了,这个常见的我才能说,‘帛夭’就是‘棉袄’。”

  郑卓现下识字还不多,不要说半个字了,就是整个字他也很多不认得,能认出‘棉袄’实在是当铺生意他看到‘帛夭’太多了,就是不学字,他也认得。

  ‘穷不离卦摊,富不离药罐,不穷不富,不离当铺’,他大伯家早年间差不多就是个‘不穷不富’,一年四季都要照顾当铺生意。棉衣脱下来,当棉衣赎夹衣,夹衣脱下来,赎夹衣当单衣。

  “棉袄也能当?只是这大冬天的怎么把棉袄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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