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衣唇角勾勒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似乎完美得无懈可击。但是养了云雪衣二十年的晏蓁如何不知道,云雪衣笑得越温和就是越有事。晏蓁刚刚才放下些许的心,似乎又被提起。
“绾绾就没有什么事想和娘亲说吗?”晏蓁循循善诱,希望女儿能把那些苦楚倾诉出来,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没有啊。”云雪衣摇摇头,“绾绾真的只是在想明日上香的事。”
云雪衣虽然知晓晏蓁指的是什么事情,但是她却并不准备把这个事情告知自己娘亲,让她担忧。
晏蓁当年生云雪衣时难产,几乎丢掉半条性命。最后用最珍贵的药材吊着,也只是堪堪捡回一条性命,却从此落下病根,不能生育。
本来这几年,晏蓁为了云雪衣的婚事就已经伤心自责好几次了,险些病发。
太医也说过,不能让晏蓁太过忧心操劳,若是伤及心脉,就药石罔医了。所以云雪衣不愿意告诉晏蓁任何烦心的事情。
“绾绾可不能说谎。”晏蓁凝视着云雪衣。
云雪衣也深深看进晏蓁眼里,举手发誓,语气真挚:“绾绾保证,绝对绝对没有说谎。”
云谨言推门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自己妻子和女儿两个人瞪着对方,互不相让的模样。
一袭墨色华服的云谨言,金冠束发,鬓如刀裁,眉如墨画,眼睛深邃如深夜的大海,如芝兰玉树般风流雅逸,却又自有一番常年身处高位的威仪。
见此,云谨言不禁摇头笑了笑,伸手关上了门,开口道:“绾绾的亲事终于定了下来,这是好事。怎么你们娘俩还都偷偷躲在屋里瞪着眼呢?”
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云雪衣放下发过誓的手,看向云谨言,杏眼圆瞪,像极了炸毛的小奶猫:“爹爹又取笑绾绾。”
“爹爹哪儿敢取笑绾绾?绾绾可是爹爹和娘亲的手中宝。”云谨言慈爱地看着云雪衣。
晏蓁和云谨言是真的把云雪衣当掌上明珠宠着,捧在手里拍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舍不得责怪她分毫。
但是,即使是这样被娇宠着,云雪衣也从来不曾骄纵,更是温婉体贴得让人怜惜。让晏蓁和云谨言恨不得把世间的一切美好都送至她面前。
“夫君怎么过来了?”晏蓁也收回看着云雪衣的视线。
云谨言几步走了过去,搂住妻子的肩,温润地笑着:“元锦他们离开了,我听下人说你在绾绾这里,就顺道过来看看。”
今日百里初带着聘礼来纳征与请期,云谨言看得出百里初是真的喜欢绾绾的,百里初眉眼间的喜悦不假。
尽管在自己女儿面前搂搂抱抱有些羞涩,但是晏蓁却没有挣开云谨言的手,而是娇嗔着问道:“你不去处理公务?”
“公务哪有你来得重要?”云谨言转过头看着自己妻子,清浅的声线中透着丝丝宠溺。
“花言巧语。”晏蓁用锦帕捂着唇轻笑,耳际都染上微微粉红,还不忘拿眼角余光瞥一眼云雪衣,看见云雪衣含笑的眸子,晏蓁如凝脂的脸庞红得更彻底了,几乎要灼烧起来。
云雪衣觉得自己在这里待下去也是碍眼,于是站起身就往房外走去:“绾绾就不打扰爹爹和娘亲了。”
走出房间后,云雪衣笑着将门带上。
她真的很羡慕爹娘的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使娘亲生育自己时,身体受损,再也无法生育子嗣。父亲宁可不要儿子也不愿意再娶。
古人多么重视子嗣,特别是儿子,那是一家香火的传承。父亲却愿意为了母亲放弃拥有一个带有自己血脉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大修,么么
☆、初遇
第二日,天气晴朗,不似昨日阴雨连绵。初春的清晨,虽未下雨,却仍是寒意难耐。
官道上,一队车马不紧不慢地赶着路。
云雪衣在马车中伸手撩起帘子看了看外面,走了将近一个半时辰了,也快到山底了。
“郡主,天气尚凉,若要观景,到了灵觉寺再看也不迟,身子要紧。”素桃关切地看着云雪衣道。
春日里的风景虽好,天气却是寒凉。在云雪衣身边侍奉多年的素桃清楚的知道自家郡主经受不得这样的寒风。
“无碍,好久没有看过这里的景色了。”云雪衣转头看着素桃道,“山下初春雨后的景色果然当得起风景如画四字。”
阳春三月,路边的桃花都开了,繁如群星的桃花在春风中摇曳,偶有开得过于繁盛的桃花,经受不住摇晃,便纷纷扬扬飘落而下,就像落下了百里胭脂云。
这样艳丽的桃花,忽然便让云雪衣想起来诗经里的“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素桃转身拿起云雪衣身侧的素色披风,劝道:“那郡主也要把披风披上。”
“好,依素桃的。”
云雪衣放下帘子,侧身让素桃把披风披在身上,带子还没系上,就突然感觉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云一,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了下来?”云雪衣疑惑地问道。
“回郡主,官道前方拐角处有个人躺在路面。”云一恭敬地答道,“观其身型,应是垂髫之年。”
“垂髫之年?”云雪衣虽不算有善心,但是一个孩子躺在路上,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同情,于是在随行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云一随我去看看,素桃不必下来了,就在马车里吧。其他人也不必跟来了。”
本想跟着云雪衣脚步的素桃止住了脚步。
吩咐完后,云雪衣就先行往前向那个孩子走去。
走近的云雪衣才发现躺在路上的约莫是个八九岁的男童。
男童着一袭华贵暗纹白衣,让人惊叹的是男孩的面容,虽年纪尚小,却精致如画,如切如磋,说是美玉雕刻而成也不为过,如今还没长开就美得如此倾国倾城,长开了不知该如何倾倒众生,偏偏男童的气质却不带一丝妖邪,如松如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男童脸色太过苍白,显出一丝病态的娇弱。微微起伏的胸口说明男童还活着。可是看了许久的云雪衣并没有在男童身上找到一丝一毫的伤口,衣袍都是干干净净的。
“郡主。”云一走到云雪衣身后一步,低头对云雪衣道。
“云一,把这男童带到马车上吧。”看了许久也没看出男童伤口的云雪衣转身返回。
就算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云雪衣还做不到对一个没有伤害过自己的人如此漠视他的生命。
“属下遵命。”云一扛起男童跟在云雪衣身后。
……
“郡主,这孩子?”看见云雪衣上马车后,云一又放了一个孩子进来的素桃惊讶的问道。
“我看这孩子面色太过苍白,又没有伤口,可能是中毒了,这样一直在路中央也不是办法,就想先带着他上山。正好空尘大师会医,可以帮忙看看。”云雪衣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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