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被母亲搅合的,算是撕破脸面了。
如此也便不瞒着了。
“大嫂。莫怪,这门婚事当年便是大哥口头答应,冰儿自小是养在我婆婆身边,温婉和善,且具有掌家之能,又知进退。若是嫁过来,足以帮助大嫂操持家务。”
陆清秋但笑不语,慵懒而高雅,一身洁白锦衣,不束直落,衣面上点缀着桔子花,说不出的雅致。
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外间传闻如此不堪,一阵风般洗脱了冤屈,如此却依然被婆家人说三道四。
如此她便对这位大嫂无甚印象。
也不明大哥为何非要娶她。
若说她一身医术无人能医,可司徒家有的是银子,想要她陆家乖乖就范,又岂只有娶她这一法子。
“如今我这小姑子已经双十年华,婚事亦是不能在拖下去了。婆婆那边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入府与大哥做平妻。”
陆清秋但问到:“大小姐,这事你能先通知我一声,不叫我措手不及,如此我很感激。这份恩情,我陆清秋记在心中。”
司徒美月眉目微微蹙起,她虽然在笑,可却无丝毫温度。
记仇吗?生气吗?
可是记仇又如何,陆家小门小户又有何能耐。就似自已,有司徒家撑腰,可在傅家依然要伏低做小,去了娇小姐脾气。
“嫂子莫要为难小妹才是。”
陆清秋如此便笑了
“常听闻大妹贤惠,三年没为妹夫纳了三房美妾。如此大义,堪称楷模。”
每每提到此处,她心中泛着苦苦的苦瓜味,久久不散。
若非她头胎未保住,之后三年未有所出,如今她在傅府的上至公公婆婆,下至小姑小叔子,无一不小心应对。
“身为女人,这是我该做的。”
“姐姐心下该是不甘心的吧,因为没有儿子。”
“你……”
美目顾盼,隐隐中流出怒气来,但修养礼仪尚好,并未发难。
“大嫂细细想着,我这边去老夫人处请安了。”
待她走后,她便随意躺在了绣榻上,思索着未来。
悬壶济世亦是要乖乖忍受这一遭。
迷糊糊的便睡下了。
“嫂嫂……”
一声轻唤,是流月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但见她神情哀伤,好似死了亲人般,不免打趣道:“这还未出嫁呢,怎么就这般迫不及待的哭嫁呢?”
“嫂嫂,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想……”见人醒来,她倒是觉得自已大惊小怪了。
“嫂嫂,你莫要伤心了,若是你不喜旁人进来,便抗争下去,再不济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大哥定不会娶了。”
“他娶与不娶跟我有何干系?”
“嫂嫂?”
“一个要娶一个要嫁,但这二人并非我,不过是你大哥日后要努力赚银子,养媳妇罢了。而她呢,传宗接代生儿育女,劳心劳力,左右与我又无干系了。”
司徒流月听后仔细想来,好似就那么回事了。
可又不对,她问:“可大哥日后就喜欢别人了,跟别的女人生孩子……那嫂嫂你不是很可怜……”
陆清秋撇撇嘴,道:“所以,我决定了,为了不让自已这么可怜,我决定休夫,将来在去寻觅一个不会纳妾,对我百依百顺的男人。”
流月咋舌,如此豪迈虽然敬仰,可她是……
“你不能休了我大哥……”
陆清秋看她一张笑脸,愤愤然。一心维护起司徒戟来,倒是不含糊。抬起头看到门口空空如也,便不再多言了。
希望因着她的救命之恩,他会放过她。
司徒流月怕她想不开,第二日便央求着她娘亲上山祈福,而她便拉着她嫂嫂一起。
老夫人本来不允,倒是司徒戟派人递了话,方才同意她出去散散心了。
待他们人走,老夫人便见司徒戟,询问他到底是何种想法。
“祖母,孙儿不想纳妾。”
老夫人满头鬓白,本该是享受天伦之乐之时,却为了他们操心。
“劳烦祖母操心了。”
老夫人见他主意已定,微微叹息一声,她最了解自家孙子,执拗起来,谁改变不了。
“傅家那丫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你好了方想起你那一句口头诺言来,怕是看你如今好起来了,才起了心意。单说这心思就不若清秋那丫头。”老夫人顿了一下,又道,“当初你还未成婚,我便去梁诚打听过她,傅家倒是为她寻了好些家公子,但似乎都不若我们司徒府门槛。这丫头心气高啊。”
“她想与你夫人做平妻,可以他们家的财力以及心思,怕是不久便将这竹园搅得翻天覆地了。”
“祖母说的是,孙儿也正是如此想法。”
山上的夜晚很凉,且很清静。
清静的让她很烦躁。
哎,真不该答应她来这里。
深更半夜,睡意却无。
她脱了鞋子,走在寂静的青石路上,一步步的来回走动。
突然间一声琴音乍现,那乐声婉转动听,好似通灵一般,让其郁结的心,顿时舒展开来。
她寻着音乐走,近了却被一睹围墙所堵。
好在寺院内的院墙不甚高,她犹豫之下,便垫了几脚砖,便攀上了墙头。
昏黄的烛光下,但见一绝色佳人独坐在院中。
微风吹着,轻罗玉衣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十指纤细如葱玉兔般在琴弦上跳动,一个字美,两个字很美,三个字太美了。
即便自已身为女子,都忍不下为其痴迷。
“谁?”一声呵斥,吓得她忍不住慌忙缩回去,但奈何脚下一阵腾空,便摔下下去。
但却没有想象中的疼,软面舒服的怀抱。
“哪里来的登徒子,放开我。”
但看清楚那人长相之时,却变得安静下来。
待她下来,便规矩的站好,低眉顺眼不想多言。
司徒戟看到他双足沾地,微微蹙了下眉,却未开口训斥,而是弯腰抱起她,望禅房而去。
随后放在椅子上。
“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陪着你哪娇滴滴的救命恩人呢。
司徒戟淡淡道:“来寻你。”
她没听懂,迷茫的看了他一会,倒是什么都未曾看得出来。
如此她便不看了,寻了地坐下,且为自已到了杯茶,一口闷下。
尤觉得不解渴,便又闷了一杯。
“夫人可还在生气?”
恨不得将你生生的剖开。
“怎么会?还未恭喜相公,竹园内添了新人。”
司徒戟突然间起身,行至她身边,吓了他一跳,忙站起,但瞬间被人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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