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找爹去！”白梨微看小灰出神，又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心里偷着乐呢，自己受了这么点委屈这小丫头就气成这个样子！
白小灰出神，没听清白梨微说了什么，只是习惯性的点头，反正自己呆的名声已经在下人里传开了。（……敢情你知道啊！）
头点到一半，白小灰回魂了，刚刚发生了什么，白梨微要去找她爹做主？
这可不行！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事情解决了，点心什么的下午给送来，早中晚三餐也不会缺你的。”应该吧。白小灰自己也不知道这事儿的概率有多大，只是白梨微现在去找老爷是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楚人好细腰，这不是楚人也爱细腰啊，就白梨微这婴儿肥往他爹的面前一站，再一说节食的事情……白梨微就等着三顿变两顿吧！
白小灰带着些怜悯地打量着白梨微，摸着良心来说，白梨微是绝对不算胖的，最起码在这个年纪是觉得不算胖的，可是白梨微脸胖啊，尤其是腮边那两坨啊！
好吧，其实是白小灰人瘦脸小在旁边衬得。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可能信？”
白小灰只能摇头，她知道，她知道现在在这里磨叽：“不知道可不可信，只知道若是小姐此刻去寻了老爷，只会火上浇油，估摸着连晚上的饭食都要被克扣了去。”
白小灰没有提自己其实是在路上遇上了之前那个大娘，就是白小灰醒来是准备给她上药的那个大娘，她其实没有什么立场去相信别人，毕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只是觉得那个时候大娘都没有嫌弃自己，应该不是什么势利之人，更何况白梨微怎么说都是白府的嫡长女，永远也失不了势的。
大娘没对她说怎么做，只是告诉她这都是暗地里勾心斗角的小事儿，算不得什么阴私，可若当真惹上了这事儿可不得自认倒霉么，但凡大家风范都不会拿这点小事儿放到台面上去说。白小灰承认，想来自古民以食为天，可大家世族向来是瞧不起寻常人的，酒足饭饱之后便将这饭食视为腌臜，竟成了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大娘还说了，这种事儿约莫管家也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句，当真要解决的话，还得靠着下人们私里的沟通，本就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可一旦拿到台面上，反倒拂了某些人的面子，偏就梗着脖子打死不从。
白小灰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感叹一句，从来人都是有些傲骨的，便是下人也不例外。
白小灰听说要奔走、说话，还以为是要托些关系，当下便道：“嬷嬷可是要些银钱打点？”
……大娘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不对，被华丽丽地鄙视了。
还好她生性豁达：“不用，就几句话的事儿，要什么银钱打点，你们小姑娘家家的留下好银子打些首饰戴就是！”
说着，缓缓吐了个烟圈出来：“你若觉得亏欠老身，便给老身点上烟丝，待老身抽舒坦了，帮你这小娘子做事也麻利些。”这小娘子究竟是怎么养的，都这些天了，还是面黄肌瘦的，看的大娘心里连连摇头。
咦！咦咦！上回这大娘有抽烟么？
白小灰从石凳上磨蹭下来，大娘见她动了，赶忙将烟灰敲掉，走到大娘跟前蹲下来替她将烟丝塞进烟斗里，她并不十分确定这边烟丝的点法，斜眼望了大娘的烟袋，这么大一袋不知道能砍多久。
可就在要点火的时候，白小灰却迟疑了，前世的老师曾经说过，你若是抽烟就莫要劝人戒烟，你若是主动递上了烟，旁人便会以为吸烟不伤身体甚至还能延年益寿，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你是治病救人的医生。
就因为你是医生，你知道这东西的危害究竟多大，寻常人的熟视无睹你做来就是助纣为虐，更何况还是这么好心的大娘。
“吸烟……不好，嬷嬷，吸烟会死人的，”白小灰将打火石放下，她其实用不来这东西，可之前的话却也是真心，“嬷嬷，这个忙我不能帮你，我只能帮你倒杯茶润润嗓子。”
语毕，福身退下。
“走了？”看着白小灰渐渐远去的身影，大娘竟然有些动容，虽说年老了便容易伤春悲秋起来，可是人活到这把年纪反而看得开了，并不是一两个小姑娘说上几句俏皮话就能随便动容的，“这小姑娘，真是个宝啊。”
大娘一生没嫁人，也无儿无女，凭着年少的执拗伺候了老夫人一辈子，老夫人撒手人寰，当时的少爷现在的老爷当家，她也就落了个清闲，白家老爷也是个仁慈的珠子，看她年迈，许她在府里养老。若说起旁人，这把年纪定然是准备认个干儿子干闺女了，老人重孝道，只求着身后有个后人能给自己烧点纸钱，也好过落个寡坟。
可是这大娘就不同，她若是想认个干闺女，府里的哪个丫鬟会拒绝了她啊，可是大娘却想着自己生的时候都顾不上，还管什么死后，偏生生就是挨到了这把年纪。
说起白小灰，当日，她们当日并非初见，这个姑娘鬼灵，可当日这个姑娘醒来的那一刹那，看她的眼神却像是个陌生人。那个时候，大娘便知道了，这顿鞭子其实落得不轻，这孩子的脑子差不多坏光了。自那以后，大娘便不再去让白小灰给她穿针，她看得清楚，白小灰现在看东西都想眯着眼睛，眯到一半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么便又睁开了；大娘也不让白小灰抚琴给自己听了，听说当年白小灰是要卖到青楼去的，可是这并不影响白小灰一手古琴弹得比自家小姐——白府已逝的老夫人更好听……
大娘叹了口气，这娃娃没“病”之前，也是劝自己戒烟的。
手中一顿，烟丝敲落。
……
白小灰在微雨楼等着，白梨微说了，若是午饭的时候，丫鬟没将下午的点心带来，她就等着不吃午饭吧。
所以白小灰在等，现在是巳时末了，离开饭还有一会儿，是以她也不急。知识她觉得，点心什么的有些牵强，人家大娘怎么着也算下人呢，一句话先给你折腾一顿没被克扣的午饭就成了。可是白小灰也知道这是一种御下的手段，打个巴掌给个枣儿嘛，不拒先后，得了枣儿就等着那巴掌吧。
……其实白小灰不喜欢吃枣儿，真的。
若说以前那个白小灰是白梨微的死忠，小姐说了不让吃饭估摸着是不会吃了，可是白小灰却觉得……面上该给的都给你了，私底下，你也不能握着她的命不是？
咦，这画风不对，自己是不是要走上阳奉阴违的炮灰女配道路了？
正午时分，白小灰已站了半个时辰。
滴水未进。
送午餐的下人自府里大厨房将饭菜传来，白小灰几乎望断了愁肠，麻蛋，这么多，点心不会在最后面吧？
白小灰承认她不怎么在乎午饭那一顿，可是她渴啊！
作者有话要说： 自那以后，大娘便不再去让白小灰给她穿针，她看得清楚，白小灰现在看东西都想眯着眼睛，眯到一半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么便又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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