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鞭,便将这恶心的婆子打的晕厥过去。
“坏了,”林长庭也在一旁,“你莫不是将她抽死了?约莫这人就是当初拐走莲儿的那个!”除了林莲葭,谁没事吃饱了撑的往身上带刀啊!
昔日,沈洛曾赠了林莲葭一把匕首,看着寻常却是极其锐利,若当真……若当真被打死埋在路边的就是林莲葭,如今只要去寻了这把匕首,便能确认。
那边另外两个婆子正哆哆嗦嗦抱在一起,庆幸着眼前这瘟神要找的人不在自己队伍里。只听之前被打的晕过去的牙婆哼哼吃吃地醒过来,看了沈洛一眼,险些就要被吓死,老老实实跪着:“老身当日眼馋,见那刀子好看,便拿了过来,如今正在老身家里。”
沈洛有赶忙派手下去拿,那手下估摸着看将军这幅模样,心里头不痛快,将人牙婆房子翻乱不说,连门柱子也给她踢倒一根。
可惜,那队伍就是林莲葭待过的队伍,那行刺的丫头也是林莲葭指使的,那匕首也是林莲葭给的。
这匕首如何会有错。
林长庭和沈洛二人只看了一眼,便别过脸去不愿再看,二人眼中俱是泪光闪动,沈洛反手又是一鞭。
“沈将军,林大人,有飞鸽传书!”
二人正在商量如何处置这三个婆子的时候,竟有书信。沈洛本不想理,抬眸看了一眼,却是安卿养的鸽大爷……中的一只。
沈洛满脸黑线接过,他知道现在不接,等会估计要被这大爷追着满大街地跑。待他看清信上内容,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林叔,莲……莲儿在京城!”
“莲儿……还活着!”
☆、第三十九章 雪落长安
长安,冬日,雪落。
“冷么?”
此时正是除夕,仁圣堂里,只两个人影。
林莲葭说着往火炉里又添了块碳,这样的天里,这样一块碳,却不到改变不了丝毫。
书桌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卷轴,之后便是满手墨渍的安卿了——她到底是来了仁圣堂。
这一回,安卿还不等林莲葭出口求她,便自动主动巴巴的跑到了仁圣堂“兼职”。只不过,安卿这气势着实骇人,单单就是坐在那里,一年下来,就连原本的熟客也被安卿吓跑了大半。剩下的……剩下的,就算安卿不在,莲葭也知道要给哪些药,多少剂量。
安卿到底干朝廷命官那一行的,也不是专职当大夫的。往堂中一坐,摆出个吏部员外郎的架子,更重点的是,这五品朝臣的官袍还没脱呢……人看病的,本来还没什么,就来医馆看个病,也不是和官老爷掐架的,心里想着没准官老爷也是来看病的。结果,林莲葭便将人往安卿那里一领……病人近距离看了眼安卿袍子上的那只腾飞的白鹇,感觉自己的魂魄也随那只白鹇一齐飞到了天上……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安卿就只能用抱歉的目光看着林莲葭。不过安卿也没想把林莲葭遮风避雨的仁圣堂毁个干净,再则她如今公务也算繁忙,真没多少空耗在一间医馆里,便随手从太医院捞了几个人。
不过这手随的……
据说是个刚刚开始的药童。
林莲葭曾一度提起将这个医馆改成药房得了的想法。只是想了想改版白家医馆之后白梨微的模样,莲葭摇头叹了口气。
“你下回再来我这里,莫要再穿官袍了,客人给你吓跑了大半!”莲葭拨动着炭火,一面抱怨着,“哪有六部官员跑到小医馆里当郎中的道理。”
正作画的安卿抹了一把汗,将这话玩味了一番,轻笑道:“郎中?我这官职还不如郎中的呢。”言罢,将手里的画作小心吹干,给林莲葭看。
郎中、员外郎实则都是六部官名,员外郎实则是郎中的从官,安卿如今正是吏部两名员外郎之一,说是不如郎中,却也是真。
莲葭正要反驳,却被那画作吸引:“这画的什么?”
扭头看了眼画,有看了眼莲葭,安卿笑的天真:“你啊!”
“啊!画的原来是个人!”莲葭惊呼。
……
相传,安卿乃是京城第一才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看来也不尽然。
良久无言,只余屋中炭烧之声。安卿将那副作品也一同扔到了火炉里,看了会儿火苗游动,又似乎产生了新的灵感,扯了一张干净宣纸,开始涂涂画画。林莲葭体质哪里比得过安卿,安卿穿了件青竹长衫外头随意套了件湖蓝色的夹袄,眼下在这屋子里待久了,额上还冒了些汗,而林莲葭却是挨着火炉,轻易不敢离开。
“你看这幅如何?”不过一会儿,安卿又搞定了一副,“这可是我对着自己身上的竹子临的。”嗯,今日安卿身上穿的时间白底青竹的长衫,显出她长身如玉。
今日除夕,正是休假,安卿也好不容易穿的正常了一回,医馆却没人。
林莲葭叹了口气,走上前去,结果安卿手中大作,略微看了一眼,便替她扔进炉中。不过片刻,便烧成了焦炭。安卿也不恼,摸了摸鼻子,留了一块墨迹在脸上。
“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啊,”所来无事,安卿便挑起了话头,“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没、没啊。”
安卿愿说,可林莲葭本就有些纠结,多少显得有些躲闪。
“那你怎的知道,我的官袍是六部的衣服?”
安卿循循善诱。本来也对,林莲葭是在白府当下仆的,白父也确确实实是礼部尚书,这本是无错……只是,吏部与礼部官袍本就长得不同,这是其一;其二,林莲葭身处下院,官袍事关重大,都是由自己院里清洗干净,莲葭又哪里看的见。
按理来说,一个寻常的下人,也说不出“六部官员”这样的话来。
林莲葭说不出话来,没法替自己辩解,只低垂了个头。安卿也不好说她,只是心里隐隐生出个念头:“那我问你,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你,可识得我?”
此时,莲葭身子一顿,继而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识得,你是安家长子,安卿。”
安卿大喜,却不动声色,继续问:“可还想起了旁的?”
“……鹌鹑,鹌鹑姐姐。”
安卿那妹子,安姑娘,全名唤作安纯,因着音同鹌鹑,熟悉的人皆是唤她鹌鹑。而家世越显赫,闺阁之中的小姐,就越是神秘。像林家与安家这样的家世,已然到了那种不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地步,是以,这世上之人多知晓安家姑娘音容绝美,却难睹一面,就连安纯的名字,也是不为人知。
知晓“安纯”这个名字的,除却亲人也只有要好的几户人家的小姐了,敢叫安纯为“鹌鹑姐姐”的,除了林莲葭,安卿还真是不做他想。
“我不知为何,平白便觉着你像旁人口中所道的那个安卿,平白便觉得你有个妹子,年纪与你相差不多,比我大些,我该叫她‘鹌鹑姐姐’的,”林莲葭继续解释,这些想法莫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莫名让她觉得真实,莫名让她感到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虽是无端觉得荒谬。可前些日子客人的低声私语却是证实,我只是因我这想法觉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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