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贤臣难为_牧白【完结+番外】(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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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只换回许辞的冷哼一声,又讪讪地收回视线。

许长宗脸色稍缓,顺着台阶下,作势咳嗽两声,“还是梓颖懂事。”

众人自扫门前雪,不愿介入旁人家事,也就一会儿功夫,冷清的大殿重又笑语宴宴,热络起来。

来得早的一般都是品阶低微的官员,等那些王爷太公等重臣们都纷纷来齐入座,就看到皇上身边的近侍太监从内殿走出,殿中声音才渐渐小了下来,纷纷起身而立。

“皇上驾到!”

“太子驾到!”

“大皇子驾到!”

“三皇子驾到!”

“五皇子驾到!”

随着话音落下,只见五道身影鱼贯而入。为首之人雍容华贵,一身金色锦缎常服将一身挺拔qiáng壮的身体衬得威严无比。

紧随其后的少年英俊地令人移不开视线,他也是一身金色常服,服上绣的却着四爪黑蟒。不同于皇上的威严,他给人的感觉冷冽孤傲,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冷意,正是李昊琛。用的都是太医院最上等的药材,他的腿伤已全好。

厅中众人行了君臣之礼,太康帝扫视一番,才道:“平身,免礼赐座。”说罢便在上首兀自坐下,几位皇子也纷纷入座,众臣才又行了谢恩礼,缓缓坐下。太子走近二排首纵,一见到许辞,浑身的寒冽气势瞬间像融化的二月chūn风,温柔缱绻。再次令大臣啧啧称奇,原来太子对自己的伴读这般好。

“今年是我大曜国的丰收之年,朕特设宴席,一为感谢上苍好生之德;二为犒劳诸位爱卿护国之劳。来人,赐酒。”说罢一口饮尽杯中佳酿,随侍小太监立刻为其添满。

众位大臣忙拿起酒杯,齐道“谢主隆恩!”,便一齐仰头将酒一喝而净。

“上月收到捷报,我大曜国的费家军大胜月*。朕相信不日就可将进犯我大曜国的月*驱逐出去,在此朕特意敬费爱卿一杯。”

武官三排首纵位置的中年汉子举起酒杯,一口饮尽,才散漫道:“谢圣上。”

费远征是当朝第一武官,骠骑大将军,负责镇守大曜国西方之地。这两年因连得胜果,有些恃宠而骄。

大曜国十二年前天灾不断饥荒连连,马瘦兵残,外忧内患,西方大月国欺它软弱,趁机进犯。太康皇帝主张休养生息,以向月国献出五十座城池为代价,换来了十年休战期。

而月国变本加厉,更点名要了尚才襁褓的四皇子为质子。

四皇子是丽妃所生,而丽妃母家正是费家,她的父亲正是费远征。

费远征因此事大受刺激,xingqíng大变。他本是关中一带的主将,为此事自请前往边关,抵抗月*。

十年来战果显赫,而太康皇帝又觉有愧于费家,破格将他提到正一品骠骑大将军,又将费氏从一个小小嫔妃提到丽妃。

而两年前休战结束,月*重又虎视眈眈,屡次进犯。

费家军虽多次险胜,但还是战败者多。而从今年开始,费家军开始战绩连连,从险胜到略胜,再到大胜,几乎将月*打的节节败退。

费远征妄自尊大,有些得意其形,竟开始连太康皇帝都不看在眼里。

当然,费远征有一份私心,他这也是在施压于皇上,迫他将四皇子从月国接回曜国。

他这些年收拢了不少党羽,一有机会便弹劾太子,以此施压。他如今手握八十万大军,国内无人能与之抗衡,太康帝也不敢动他分毫。

皇上早已习惯费远征举动,他也无甚表qíng。但等酒杯放下,太康帝又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凝重之色,“西关地带虽有捷报,然我大曜国北方邻国迦楼国却趁机想啄食我国。朕今日午时刚收到北关八百里加急快报,迦楼国趁北方大雪之际偷袭而入,已进犯我大曜国之境千丈,直bī我边关之城——龙城。”

“我的儿臣们,还有诸位爱卿们,对此可有何高见?”

他本意是宴请犒劳众爱卿,可今天收到这等战报,他如何吃得下去饭。他吃不下去,那也要拿出来膈应群臣,免得整日里恍若无事之人,只知窝里反。

众臣子心中哀嚎,这哪里是盛宴,这他妈明明是鸿门宴!

文官处尚无一人而出,丞相正要站起做个表率。就见太子站起,走到红毯之中,“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前往北关,直击迦楼军。”

皇上眯着眼,没说话。倒是宋太公急急出声制止,“万万使不得,太子尚且年幼,未曾入过军队,若是平时到前线历练也就罢了,可如今是两军jiāo战,非是儿戏,如何能去。太子身份尊贵,不可有任何闪失。”

皇上听后点点头,“是这个理,太子。你可还有话要说?”

“父皇,儿臣虽未曾参军,但儿臣可从小兵做起,是否提拔全看将领之意。战乱之时,上至六十老父、下至六岁稚童皆去充军贡献一份力。他们尚且如此,儿臣为何不能。而且儿臣乃一国太子,本就该是皇子乃是皇家表率,儿臣前去,必定会振奋人心,鼓舞士气。”

“哈哈,”,皇上仰天大笑数声,“说得好,不愧是我李家儿孙。你可想好了,去了可不是说回便能回的。”他若要去,朕自当会私下命令公孙拓将他护得密不透风,可这话不能在这里说。他就是要让太子在群臣面前仰起头,削了那些人的脸皮。

“儿臣早已深思熟虑过,不胜不归。”

连着一个月,费氏党羽对自己的弹劾声音越来越高。如今费氏一家独大,公孙家和宋家联手也无法与之抗衡。寒门子弟更是人人自危,只能当成pào灰。

富贵险中求,他今天下午听到北关急报,便心生前往边关之心。

他的母后是宋家嫡女,宋家这些年落败,虽是力挺于他,却无甚大作用。纵然有父皇造势,他如今在朝中依然是岌岌可危。与其在朝堂中如履薄冰,忙于算计,不如去前线一搏,功败垂成,在此一举。

许梓娴贴近许辞,用内力传音道,“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许辞斜瞪了他一眼,眼眶红彤彤地,活像只吃人恶鬼,吓得许梓娴赶紧低下了头。

“好,既然如此。公孙爱卿,我便将太子jiāo付给你,你可有异议?”

公孙拓起身而立,躬身道:“臣无异议,臣遵旨!”

和费家守护西关一样,公孙家守护北方一带,过个大年,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看看许久未见的弟弟,却从迦楼国那吃了个闷亏,他如何不气,今次回去,必定好生搓搓迦楼国的锐气!

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回座,太康皇帝这才缓和起凝重的气氛:“诸位爱卿,今日是大好盛宴,你们不必拘谨,只管吃喝。保和殿出去不远便是梅园,不爱吃酒的也可自行赏梅。朕还有事,便不陪诸位了。”

众人又是一通起身行礼相送,太康帝才慢慢起身,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走下台阶,在众臣子注目礼下,慢悠悠从前门而出。

李昊琛回到座位时,就看到许辞一杯一杯的喝着,本来还以为是茶水。夺过来一闻,却是甘甜醇香的白玉庾酒。李昊琛不禁哑然失笑,捏着他粉嫩嫩的腮头,轻声唤了声:“小辞,可是醉了?”

许辞双眼朦胧定定望着李昊琛,看着看着,不禁泪涌而出,“哇”地一声,痛哭出来。哭声惊天动地,把一gān刚从天子余威中摆脱的众臣子又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子身边的太子伴读哭了,定是不舍得太子离去。这太子伴读与太子之间关系可比兄弟之间更为亲密啊。

李昊琛被许辞莫名的哭声一震,忙将他揽进怀中,边轻抚后背以示安慰,边起身就带着他向外面走去。

他自来不喜这么纷杂的宴会,许辞又这样,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回头看了眼兀自吃的高兴的许梓娴,只见她随手挥了挥,“我有武功傍身,自会回去,不必担心。”转世过来快十年没捞着喝酒了,今晚不好好喝个痛快,她就不是个爷们!

听她这么一说,李昊琛也懒得管她,一手托着许辞屁股,一手环抱许辞背部,像抱小孩一样将烂醉如泥的许辞抱了出去。

第18章 离别哀愁

李昊琛怀抱许辞在静谧的夜空下缓步而行,嘈杂的声音从身后的保和殿传出,更衬得四周空旷宁静祥和。

许辞喝了不少白玉腴酒,身上出了些汗。李昊琛怕他着凉,就把自己身上的金huáng色斗篷从侧面掀起,罩在他的身上。

少年身躯不胜酒力,几杯下肚便几乎人事不知。况且他喝酒时带着几分借酒消愁之意,醉意来的更猛烈,熟悉的味道、温暖的怀抱以及宽厚的胸膛都舒适地令他昏昏yù睡。

四周冷风乍起,跑进包的不慎严密的斗篷之下,他浑身一个机灵,本来浑浑噩噩的脑袋就清醒了几分,微微抬起头,嗅到熟悉亲近的味道后又再次就头埋进李昊琛的颈窝之中,双手环脖,抱住李昊琛。

他的声音软糯低哑,轻轻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嗯,孤在。”李昊琛轻拍着许辞后背,安抚他进入梦乡。

“太子殿下的怀抱总是这么温暖。”一如前世临死前那个怀抱一般温暖热烈,令人不禁落泪。遥想那时,太子无微不至,关怀备至。而他自私自利,利yù熏心。

太子对他诸多失望,却依旧不曾有过任何伤他之意。用脑袋蹭了蹭李昊琛白皙的颈窝,许辞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太子殿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想起前世太子后来面对他时的失望落寞的样子,以及最后离别时决然赴死的神qíng,他的心总是阵阵抽痛。他重生而来,无法道出心中悔恨,每每在梦中惊醒,太子临死前那一幕幕历历在目。

方才太康皇帝言及北关战事告急,而李昊琛又当众请令后,他哪还有心思再往下听。

前世此次宴会他因后臀伤势无缘参加,年后才知太子已去北关前线。可他从来不知,太子竟是在北关那般凶险之境的请命前去的。

他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非朝堂动dàng,何以铤而走险,非得去那北关。无非是要险中求富贵,是国之表率还是徒有其名,在此一举。

想到此处,许辞心中为太子心疼不止,前世太子首次从北关班师回朝,凯旋而归,一身戎甲,chūn风得意。

他只当太子殿下是英勇神武,天下无人能敌,小小年纪在边关一呆便是五年,却不知其中滔天权势都是用命拼出来的。

李昊琛幽谭似的眸子染上笑意,他只道许辞是因腿伤之事尚在自责,“莫要自责,此事也不怪你,全因孤实力不济,未能驾驭那畜生。”

小辞的哭声令他心疼不已,这孩子是他亲自挑出来的。从六岁看长到十岁,拿在手心百般疼惜。

许侍郎对许辞多有苛刻,而王氏疲软,王员外虽说富甲一方,可说到底只是个低贱的商贾之辈,面对许长宗这样咬住王氏不肯松口和离的四品朝廷命官,也只能是爱莫能助,唯有源源不断地将世间好物往他二人怀里送。

小辞当年像小shòu一般攻击戒备的眼神他尚记忆犹新,那种戒备是平时日积月累下不由自主带上的。是什么事qíng会让一个生长在家境殷实的四品官员家中的六岁稚童带上这种眼神?

这世上,幼shòu本就不具备攻击能力,它们只是以攻为守罢了。

这几年来许辞身上的野xing和戒备渐渐减弱,特别是这一个月来,在他面前更是温顺讨喜到令人yù罢不能,此番变化令他甚是欣喜。

本来已经停止哭声的许辞再次泪崩,太子怎么会对他如此宽容,怎会如此不计代价的为他着想,心中又是悔恨,又是甜蜜,百感jiāo集。

他搂着李昊琛的胳膊紧了紧,在他颈间无声哭泣。

温热咸涩的泪水顺着李昊琛细长的脖颈流进胸膛处,李昊琛只觉得被泪水划过的胸口一阵闷痛,比他自己伤心时更要揪痛。

“怎么了这是,今晚像个姑娘似得,哭个不停。”把许辞更加紧实地抱在怀中,李昊琛才觉得胸中抽痛稍减。

“太子殿下,我五年后一定会高中状元。到时您要从前线为我带回一匹世间最好看最英俊的千里马。我想要您看我身披红色状元锦袍,身跨千里马,受尽万人瞩目chūn风得意的样子。”他心中十分不舍太前往前线,但富贵险求,他绝不能开口挽留,令太子带着杂想离开,拖太子后退。

被许辞孩子似的话语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李昊琛的声音轻柔喑哑,“好,孤答应你。”

许辞不再说话,李昊琛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我抱着你拍背,你窝在我怀里。走着走着,李昊琛便走到了太子寝宫。

醉酒又哭了许久的许辞早就受不了睡魔侵扰,太子将他放在chuáng上,脱掉衣服,盖上被子这种种行动他都毫无察觉,睡得死死的。

李昊琛带着宠溺地摇头轻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哭过就睡着了。看了一会儿,转头便往书房而去。

次日,许辞醒来时天色大亮,他头痛yù裂,烦躁的翻了个身,却发现这里不是许府。四周清雅古朴,没有华丽的装饰品,布置地颇有内涵雅韵。

这里是太子寝宫。

脑子里意识到这一点的许辞“腾”地一下坐起身,把身旁被太子命令留下伺候的周公公吓了一跳。

周公公见他醒了,忙上前一步:“许二爷,您终于醒了。”

“太子呢?!”许辞紧紧抓住周公公的袖摆,急促问道。

“巳时刚出发的,如今该到了宫门口了。”

“什么?!”许辞“哗”一下从chuáng上跳下来,拿起衣服随便往身上套好就往外面冲去,“我要去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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