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五妖媚_许乘月【完结+番外】(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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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怀朗微微颔首,对她的慷慨陈词并不做点评,只神色淡漠地提醒道:“过刚易折。”

  苏忆彤愣了愣,旋即执礼道:“多谢严大人教诲。”

  严怀朗也懒得去计较她是真听进去了,还是与自己客套虚应,只简单与苏县丞交代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苏县丞连忙道:“严大人此番是直接回京吗?”

  严怀朗停下脚步,回头道:“苏大人有事?”

  “是这样的,”大约是他的面色太过冷漠,苏县丞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笑道,“下官想着,若是小女年后才动身进京,只怕过于仓促。若严大人方便的话,可否带她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苏县丞早已得到消息,知道严怀朗半月前自邺城带走一人,据说可能也是要去参与右司点招的。有此先例在,他才敢大着胆子向严怀朗提出这个冒昧的请托。

  他在心中盘算着,若能让女儿提早在严怀朗跟前混个脸熟,对她之后在右司的前途自然只好不坏。假使能在途中得严怀朗指点一二,那更是稳操胜券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严怀朗几乎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香河城离京城不过百里,令嫒是要考武官的,若这点路途都需人照应,那也不必白跑这一趟了。”

  如此直白的拒绝让苏县丞猝不及防,一时间面色窘然,除了讷讷点头外,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

  严怀朗才一进香河城官驿的大门,便见月佼咬着瓜子在门后翘首朝外张望。

  他心中暗笑,松鼠精果然只会嗑松子,瞧那瓜子被她咬成什么鬼模样了。

  他忍住心中笑意,长腿越过门槛行到她面前,“在等我?”

  月佼连忙将手中的瓜子收起来,点了点头。

  “我,能问你一个事吗?”她小心翼翼地觑着他。

  门口有过堂风,将她鬓边的碎发吹得毛茸茸地微翘起来。

  严怀朗举步往里走去,看她亦步亦趋地跟上来,才边走边道:“问吧。”

  “你当初,”月佼咬唇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开门见山,“你当初为什么会带我走?”

  严怀朗心中一滞,脚下稍顿:“这都半个月了,你才想起来问这个?”

  “我脑子慢……”月佼垂下了脑袋,有些羞愧。

  严怀朗不答反问:“那你当初为何愿意跟着我走?”

  月佼倏地抬起头,万般诚实地回道:“因为你说你是官。”

  “也就是说,当时无论是谁,只要跟你说自己是官,你都会跟别人走?”严怀朗蹙眉。

  这个想法很危险,若事实当真如此,他得赶紧替她纠正过来。

  “那倒也不会,我又不是傻子,”月佼道,“因为你看起来很可信,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而且,你说你有马车。”

  真是个诚实到莫名其妙的答案。

  严怀朗头疼地揉着额角,举步就走。

  月佼赶忙跟上,伸出手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你还没回答我呀。”

  严怀朗垂眸看了一眼紧紧巴在自己衣袖上的皙白小手,自暴自弃道:“因为我仗义,我侠气,我是个好人。”

  不是他不想认真答她,实在是这个问题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

  “你骗我的,”月佼认真地审视了他的目光,失落地松开了他的衣袖,“我听得出来。”

  严怀朗抬手按住她的头顶,阻止了她意欲转身的步伐。“为什么忽然想知道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病毒性感冒来得就像龙卷风,今天的月总宛如尸体……

  明天赔你们双更,说到做到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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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捉虫)

  “怕我利用你?”见她久不答话,严怀朗皱起了眉,浅声又问。

  月佼轻轻摇了摇头,发顶软软蹭过他的掌心,一股莫名的酥麻沿着手掌欢快地蹿向他的周身。

  突然脸红的严怀朗急忙狼狈地收回自己的手,轻咳了一声,将手背在身后,长指悄然收紧成拳。

  “我没有那样想,”月佼缓缓抬头望向他,强撑着笑意,“你也不是那样的人。”她虽有许多事仍不懂,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她孑然一身跟着严怀朗进京,其实就意味着放弃了“红云神女”的身份;从今往后,她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轻易动用红云谷的人力、物力,也就是说,如今的月佼与普天之下的大多数人没什么差别。

  严怀朗比她聪明得多,怎么会看不透这层道理?所以,她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给他利用的。

  也正因如此,她才忽然忐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上一个如此没用的自己,一路上诸多照顾,还不吝指点。

  月佼不自觉地扁了扁嘴,语气是色厉内荏的故作凶恶:“你是不是……看我可怜?”

  严怀朗猜不准她究竟在想什么,一时不敢妄言,只得反问道:“你哪里可怜了?”

  他觉得自己比较可怜,完全揣摩不透她的想法,生怕一个没答对就让这家伙炸毛了。

  “呐,我认真问你,”月佼一脸严肃地微仰头瞪着他,“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带我去考监察司的官?不要想骗我,我听得出来的。”

  “是。”见她竭力想展开气势震慑场子的模样,严怀朗很给面子的忍住了笑。

  月佼皱着眉,右眼虚虚眯起一些,右唇角斜斜上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你那时是不是就觉得,我有可取之处,去监察司以后会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话说成这样,严怀朗终于有些明白她近几日为何心事重重了。

  这半个月来她的长进可谓一日千里,也知道了许多她从前不知道的事。所以她开始忐忑,开始怀疑自己不够好。

  让严怀朗无比欣慰的是,在她需要得到旁人肯定认可时,头一个想到的人是他。

  “并非只是‘有可取之处’而已,”严怀朗眼中带笑,垂眸望着她,“我那时就看出来,你非常合适,可以说,你就是监察司需要的那种人。”

  这倒并非安慰她的客套话,他打一开始就知道,她真的合适。

  月佼闻言,果然笑逐颜开,一对水汪汪的眼儿倏地拨云见日,亮得叫人不敢直视。“诶,不对,那时你才认识我没几天,你怎么就知道我合适了?”

  “那时是你认识我没几天,可我认识你,已经很久了。”被她那样的目光直直望着,严怀朗心中涌起一股想将她拥进怀中使劲揉她脑袋的冲动。

  他举拳抵在唇上轻咳一声,压下心头那股不太像话的渴望,转身又往里走。

  她真正认识他,大约就是在泉林山庄的擂台下;可他认识她,却比那要早得多。

  从暮春到初冬,“那个红云谷出来的姑娘”在他脑子里跑马圈地似的,闹腾了将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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